“风流什么呀!他在美国很惨的好吗!”
“惨?能有多惨?不是在美国和楼月双宿双飞。家世好,爸爸是书法家,妈妈是商人。出身摆在那,有什么好卖惨的。”六安特别不削。
“双宿双飞?你听谁说的。简直扯淡。”
“不是生意失败,后来楼月不是帮他翻身了。两个人孩子都生了,一起出国。我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我都还没说自己惨呢。他倒是好意思。”
六安本不想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可是一听说他还在别人那里卖起惨了。越发有些酸里酸气起来。
梁妙音瞪着眼叹了口气,看着六安的表情,这个姑娘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梁妙音拉起六安的胳膊,莫名有点激动:“虽然我不知道叶之衾那个女儿是谁的,但我敢保证绝对不是楼月的。在美国叶之衾对楼月几乎是躲着不见。楼月那么威胁他复婚他都不干呢,怎么可能呢。”
“威胁他复婚?不是自愿的吗。拿了人家的钱当然要答应人家的条件。”
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岂不是无耻的很。
六安始终认为不管楼月用了什么手段,他出国了就代表他自愿,跪都跪下了,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威胁他下跪?真硬气就别答应啊!答应了就别想再回来洗白。恶心谁呀!
“出国手续是楼月帮他们家办的,所以就以此提出条件,说只要复婚就帮他还债翻身,威胁他想让他妥协,可是叶之衾拒绝了。他接受那些,是因为和楼月爸爸的交情。”
“是吗?”六安还是有些不信的。
“我跟你说,叶之衾那时候根本就不是生意失败,是他们家被人骗了!骗的很惨很惨那种,具体发生了什么,卫蓝也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妈妈为那件事都疯了。”
疯了?叶之衾的妈妈是个看起来非常优雅有气质的女性。六安偶然间看过她的照片。不敢想象疯了是什么样子。这件事真让人吃了一惊。
这是哪一出的罗生门?这个故事跟六安所知道的,看到的,到后来想象拼凑的太不一样了。
“真的没有复婚?那他女儿是什么时候生的?”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他女儿是债务还清之后才接到美国的。”
“一开始他妈妈生活都不能自理,精神失常还会打人骂人,邻居们都投诉他们。经常没有地方住,靠设计赚一点钱,才把她妈妈送到疗养院。要知道美国那种国家是只讲钱的,哪有什么人情可言。那时候他真的很落魄,人也非常消沉,几乎是放弃了自己。跟他爸爸两个人喝醉了晚上就睡在地铁站。他爸爸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又很傲气,干不了体力活,受不了外国人的气,病了很长时间。卫蓝那时候也特别为他着急,给他介绍工作。他们在美国的朋友帮他爸爸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国学馆,就是教一些人写字画画。不过他只是消沉了一下子就突然好了。”
六安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梁妙音说的这个人是叶之衾么?叶之衾应该是一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才对。这些事,怎么可能是叶之衾的故事?他是那么骄傲有才华的一个人。夜晚散步都要西装笔挺,不肯失去半点形象的一个人。理智冷静决绝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一个人。
根本想象不出落魄的他会是什么样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呀。
“你知道吗他在我们心目中就是个传奇,一边在设计公司上班一边还在商学院进修,才进去没多久就跟商学院的同学做了一大笔生意把债都还清了。再后来楼月好像又找他谈了什么条件,他们才合资开了现在这个公司。”
“其实我蛮佩服叶之衾的,那种情况要是换做我和卫蓝,我俩肯定都崩溃了。太难翻身了。他硬是撑过来还坚持学习,你知道他那时候有多拼吗?白天去上班赚钱,晚上才去听课,有时候来不及听课只能自学,每天估计睡不到三小时,三年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答辩第一名。每周还定时去看他妈妈,给他妈妈梳头,特别孝顺。有时候他妈妈发疯了,他爸爸都不愿意去。连卫蓝都说,他是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六安静静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内心也好像并没有多么大的波澜了。这就好像人家常说的,到了特定的年龄就会发现,过去的也就那么过去了。遗憾也有,但也没办法了。也许一切错误都是在对的时间里发生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此刻心里面突然有些不忍,不忍再不怨恨他罢了。叶之衾最讨厌跟别人解释。所以什么都没说,也很符合他做事的风格。他总说自己不信任他,他又何尝信任过自己呢。
六安淡淡的抿了抿嘴。这么大的事,半个字也没对她说过。还想带她一起去美国。到底是怎么想的?
六安早已经厌恶透了这种猜来猜去的感情。所以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也没多么大的反应了。
“他和楼月之间只有条件,没有其他。这是叶之衾自己说的。最复杂的就是男女之事了,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婚姻。叶之衾其实挺不容易的。”
谁过得容易呢?
六安心想: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吧。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不说了,该吃午饭了。”六安想结束这个话题,也不想欠梁妙音什么人情,“谢谢你帮我做完了邀请函,我请你吃饭吧。”
梁妙音虽然没六安岁数大,但她从见六安第一面就看出来,这是个挺倔的人。骨子里傲气也傲气的很。这跟出身没关系,有的人天生就这样。不会看不起别人,更不会轻易被践踏。
高地这一块有几家不错的西餐厅,梁妙音拉着六安就去了最大的那家。
六安拿着菜单,盯着价格心里发憷,这丫头是真不客气,要命啊!
“说实话,我第一眼见你就觉着合眼缘,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将来能不能做朋友。有的人看一眼就觉得会讨厌一辈子。”梁妙音拖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六安。
“你挺逗的。那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当然是朋友了。要不我可不会跟你一起吃饭。哈哈哈……”梁妙音咯咯笑了一阵。
六安低眉抬首间似看到了一个熟人,和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手挽手坐在不远处。笑呵呵的,很是开心。似乎眼神在不经意间交流了几秒,迅速闪开了。
六安埋下头,大小姐交了不错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心情好了一些。
等了一会儿,菜陆续上齐了,梁妙音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六安瞧着盘子里的点心,没什么胃口。
“真是你啊,还以为看错了呢。”这一句话,听着格外别扭。
六安抬起头,看着楚翘的脸,又看看她身边的男人,礼貌的点了点头。以楚翘的脾气,她应该不会主动给自己打招呼才对。
“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米其林口味你吃的习惯吗?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大排档。对吧。”
好啊,原来跟这儿等着呢。
六安笑了笑:“现在也还一样。”
“那能一样么!你现在男朋友多有钱有本事啊。”楚翘怪里怪气的,拉起身边男人的手,故意抖了一下。
“这是我男朋友。卢子航。子航,这是叶之衾女朋友。今一教育的叶总,你应该知道的。”
男子眼色里闪过一丝诧异,只在一瞬间,很快便礼貌的笑起来。
“哦,我当然知道,叶总是业内的佼佼者,交的女朋友也很有气质。”
六安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多说无益,微笑算是回礼吧。
楚翘翻了翻眼皮,卢子航说:“那你们慢用,我们有事先走了。”
六安点点头,也就没再理会了。不过心里觉得这个男人倒是非常礼貌,样子也斯文,挺适合楚翘的。
梁妙音全程瞪眼听着,忽然说了一句:“这人你朋友?她男朋友好像挺有钱的。干嘛还对你阴阳怪气的。”
六安撇嘴:“哪里看出有钱?”
“他开的车啊,七位数,至少五开头。”
“是吗,挺好的。”
“服了你,要是谁这么跟我说话,我必须给她怼回去。”梁妙音可不许别人这么对待自己。
六安无所谓的笑笑,说:“算了吧,难道你被狗咬了一口,还咬回去吗。”
“哈哈哈,就喜欢你种毒舌的妹子。”
六安抬眼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明明比自己小多了。
“妹子?你几岁啊?”
“哎呀,你又来,不要总是问人家年龄啦啦。”
六安没好气笑瞪她一眼,“你那一套还是拿去对付你家老卫吧,跟我说话正常点。不然别怪我忍不住想打人啊。”
“哈哈哈,就喜欢你的直接。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和叶之衾……你们……我一眼见你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他家亲戚……之类的。”
六安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是他家不知道哪儿个村里出来的远方亲戚吧?”
“哈哈哈哈,这可儿是你自己说的啊。我还真没那么想,我就想过,嘿!这姑娘感觉挺倔的,不会是叶之衾带大的吧,傲了吧唧那股劲儿,一模一样。”
“我和他像?”
“像啊!太像了。”梁妙音一副笃定了的样子,“有时候那神态,那语气,跟叶之衾一个模子刻的,没跑儿了!”
“你原来不是台湾腔,北京话挺溜的呀。”六安拿眼睛瞥她,笑了又笑。
“哎呀!人家会多种模式切换好不好嘛!不要老是拆穿人家嘛,好没有神秘感哦!还想不想做好朋友啦!”
六安故意做出躲避状,拿起餐布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我不认识你。”
两个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餐饭。结账的时候六安刷了信用卡。说好请客就要请,下月再还吧。
梁妙音瞧见,叹了一句:“你这信用卡额度挺高啊。”
“高?2万5算高吗?”
“你是不是傻?你这信用卡至少能透支七位数啊!”
“一百万?”
“是啊!”
六安有点傻眼,那天为了住酒店大吵一架之后,叶之衾大概是怕她没钱,就让人送来了这张卡。说是应急的时候可以用。她想想反正是自己还就收下了。
最后还是没脸没皮的问了能透支多少。
叶之衾说2万5,她当然相信了。
今天才第一次用。
“小姐姐,你刷新了我的三观。”梁妙音看她就像看见了外星人。
六安傻傻的攥着卡。
王八蛋!
什么2万5。
这简直就是相当于在骂她是个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