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萦回不置可否,道:“到时便知,快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这般乖觉的话语,才是一个少年人该说的,整日面无表情的,笑也不爱笑,像什么样子!
钟毓抿嘴一笑,道:“它们看起来如此无用,你可莫觉着我是有意怀疑你。我不过……是犯了世上修士都会有的疑心病罢了。”
“我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我疑心你?
钟毓发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世道的小孩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在修真界也是个半大孩子呢!
……
两人一路前行。
黑玉境安全得很,不过是没甚么宝贝。
有宝贝的地方大多此地无银三百两,非得在各个方位放置封印了上古某兽,或镌刻着杀局之流的大阵。
钟毓倒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反其道而行之的。
不过这总比白白被取走好。
修真资源没道理让废物取用。如今过五关、斩六将,方得宝物便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白白得来的,便是给你,你怕是也不敢要的。
钟毓此刻便是如此矛盾。
雪萦回这小子说的,到底是能信呢,还是不能信呢?
她一面与他话家常玩笑,一面又提防着他。
时刻准备着从他口中套些话,或者激怒他,由着他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
不过后面的方法――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钟毓觉着此人着实不吃什么激将法。
一路向西,这西,是秘境中的西方。
钟毓不知西方要如何判断,亦不知这少年又如何知晓了天息境是在凡海秘境的西方,却仍旧为其高看了不止一眼。
天息境途中亦有不少小秘境,两人都不是很在意这些小秘境。
雪萦回偶尔还收集一些灵果、灵兽肉、灵药。
反观钟毓就懒散多了。
她是仗着流彩为她准备的丰厚身家,一路上看着雪萦回掘地挖草药,提枪杀灵兽,自在悠闲得不得了。
“秘境难得,你不如多取些东西。”雪萦提点她道。
钟毓摇了摇头,垂眸道:“这些,于我都无用。”
“那我便收下了。”
雪萦回应了一声,手下便不停歇地动了起来。
“……”
钟毓见他手脚很是灵活,动作利索,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我观你家世不俗,怎有这般抠抠搜搜的习惯。”
又静默一瞬,她状似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番,如此道。
书中有言,如何与一人深交,亦有与知其身份处境的多少有关。
知道越多的人,一定越了解他,越了解他,便越能与之深交。
钟毓不承认她在套话。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答不答,不全由面前这人做主么?
雪萦回这一次倒十分配合地回答了,他眼帘微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氏族中,亦并非只有我一人的,身家亦是要攒的。”
钟毓不问了。
因她这会儿又自以为自个儿是个善解人意、知人眼色的女子。
这般轻而易举便打发了钟毓,雪萦回忽然觉此女子也并不是太过难搞。
平日里注意些言谈,不要被她逮着什么错漏便可。
或隐隐透露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难言之隐,她便也不会追问。
极好。
……
了了光阴寸短,又十日去了。
天光既明。
雪萦回已是昼夜不休地在时空境布下了一个小型传送阵法。
这是核心阵法之一,主要作标记传送点之用。
还要再布上大大小小的各种阵法,最后组成一个堪用的大阵,方可用来传送。
传送阵与空间法则有关,自是不能随意布下的。
而这时空境,则与其名一般,与时空有关,蕴含此界法则之力,或能在此撕裂空间,展逆演轮回之术。
这其中种种,谁又能清楚地知晓呢?
钟毓不怕他使诈。
她仔细看了看,那小阵另一端的印记仍旧是在秘境之中,阵法与她记忆中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偏差。
总归……
是两个人用同个阵法、去同个地方,钟毓能有什么好怕的。
“你的阵术,也是在学院习来的?”钟毓细看了那阵法一会儿,说道。
雪萦回道:“是。”
时空境最多的便是时空碎片,莹蓝色的流光一般划过的碎片杂乱无章,却舞出一副格外超然出世的宁静。
这里,即便是有危险,也是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
“这才一阵子不与你说话,怎么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憋着了?”钟毓逗他。
皆因此地太过平静,她才忍不住要与这少年说上几句。
她伸手抓住一片流光,握紧,张开。
那时空碎片便静悄悄地躺在她掌心,钟毓见了欢喜,自顾自地将之收到了空间灵器中。
雪萦回没怎么注意她,只以为这碎片是被收到了储物袋中。
他道:“先前在时空境外,奇珍异草遍地,你不肯要。流光片羽,必不会长久存于储物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