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惹事生非,我们不知他实力如何,且先求一个稳妥。”
路凝风不知何时又传音过来。
他身为刀修一行人当中的弓箭手,平日里闯秘境掠阵,倒也不会派他打头阵,站位也不算很前就是了。
因此他伤得并不重,只是面上添了三条面目可憎的疤痕而已。
那疤痕早在崖上吹冷风之时便已结痂,如今看来,却也并不如何严重。
近身战斗的剑修等人伤得要更严重,且都还在打坐,恢复自身状态。
他倒好,瞧着已然是精神不错了。
语气和面色虽略显苍白无力,却也算尚可。
众人都按捺着,等局势稳定下来。
似乎危险隐患消失之后,众修士这才迫不及待地运转灵力,尽量处理伤处,恢复自身实力。
“路道友却有空与我闲谈,我岂是没分寸之人?”
钟毓懒得理会他,但仍看在他破相的份上回应了他。
这破相其实并不严重。
修真界上下都有夺天造化之药材,总有一些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
何况是区区几条面上的疤呢?
至于那位――令钟毓留下印象的剑修脸上的伤疤,却是不能治。
相对于路凝风的,他面上的伤简直深可见骨、腐烂已久,并且带毒。
甚至比起紫沅那一方里断胳膊断腿的那些人都还要严重,毕竟人家可没有中那些个能深入骨髓的毒。
“你敢独身前来秘境,想必实力不弱,自然不会是那等鲁莽之人。”
路凝风的语气好了很多。
且待钟毓仔细想想,这路凝风怎的好生说话了?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路凝风可是那等得理不饶人之人,说话软中带刺,不过半月不到,这便转了性子了?
“你说得有理。”
她垂过头冲路凝风一笑。
然而钟毓的心神和余光却悄悄撇到小公子处,见他不再注意这边,堪堪松了一口气。
“小钟姑娘,在看什么呢?”
他说这话时已然不是传音,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刀修,也可以交流无阻。
钟毓正视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
“路道友,不知‘凝风二字’,是哪二字?”
“天凝地闭,风厉霜飞。”
路凝风沉吟一二,便道。
钟毓却只以为他在想附庸风雅的人间词话,于是随意胡侃了这些。
“也亏得令尊、令堂并未替你取‘凝霜’二字。若不然,与你倒不大相符。”
她只是随口应付道,目光却紧紧黏在路凝风身上。
即便这些话题无甚营养,却真真让人产生了她是在多么认真同你交谈的错觉。
于是乎,路凝风也不好再敷衍她。
他便仔细交代道:“我哪儿来的父母亲,我是大哥路过那江城,恰巧捡来的孤儿。”
既如此……
那名讳说不得也是刀修给的咯。
看来附庸风雅的人,竟是那老大粗一般的刀修。
钟毓并不在意他提及江城一事。
毕竟江城也算是人口众多之地,她可管不到哪家丢了孩子的事情。
她转眼就抛开这个话题,轻飘飘地追问道:“那为何是取自天凝地闭,风厉飞霜?”
“大哥说那一日,很冷,令他不由得想到这一句。”
因着洞窟中人多,路凝风不由得小声道。
但其实修者耳聪目明,大可不必如此。
该不会是被什么魇着了吧?
瞧着有几分傻态。
钟毓瞥他一眼,心知肚明他怕不是在诓人?
江川怎么会冷?
江川分明只有春、秋两个时节,向来不见冬夏的。
他莫不是以为她常年深埋在魔地古棺之内,端的是不谙世事、消息闭塞么?
当时路凝风想必年岁尚小,他大哥又如何去的江城捡了他。
世事真巧。
钟毓不得不在心底讽刺一声,道:“你大哥用刀,你为何擅于弓箭?”
她面有笑意,却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