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弟兄们杀的那些鸟兽,难不成本就是死鸟?
这洞中人实力分明不如何,而洞窟之外的鸟兽,难道就是你们这群人可以杀尽的?
“什么话?鸟吗?座山雕?金钩鹰?还是烟蜂?”
钟毓没理会刀修。
她只径直走到女子面前去,微微弯腰,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正俯视着她两。
那姑娘当即做出戒备警惕的姿态。
“你不是说你们将大头杀尽了吗?我又如何知道这些,我这是无心之失。”钟毓又道。
紫沅率先开口,语气仍然无力,却坚持反驳,道:“你莫装!不过些许漏网之鱼,莫不是你们就要因此不认今日这无耻行径了?”
敌对方女人之间的战斗,就是突然而然之间有战火烧起,打得人措手不及。
即便是暂且的对立面。
“漏网之鱼,如何漏网之鱼,能够铺天盖地将我们十数人团团围住。即便是死在我刀下的亡魂――不说百只,亦有千只。这便是你们言之凿凿所说的漏网之鱼么?”
刀修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洞窟之中回响,铺满墙面的木藤都为之一颤。
“你们不认?我与长兄们在前,血浆迸流,所过之处白骨森森,你们却妄图坐享其成!”
紫沅更火了。
她见钟毓有人帮着说话,便回过头瞪了一眼身后的那群男人。
然而此时,他们可以说是重伤未愈。
哪儿能帮上忙啊?
倒是这两位姑娘,能被护着一路周全地走过来,也是不易。
“姑娘,只凭你们,真的能留着一条小命从鸟兽群里厮杀出来?”
路凝风说了这话。
他并未画蛇添足地多看一眼那贵公子。
那小公子被怀疑上了。
但此时此刻――
刀修这边,无人会提起他。
这伙死伤惨重的人,显然不是与他同为一路。
钟毓直觉不妙。
越是爱装模作样的人,就越是经不起说道,就比如她自个儿。
不知眼前这位仁兄,是否记仇?
所幸的是,这位仁兄完全没有搭理路凝风的意思。
但不幸的是,那个叫紫沅的姑娘快要气死了,正欲去求助这位貌似深不可测的仁兄。
钟毓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也知道他们哪里能拦得住人家找外援帮忙干架。
但她还算明白一件事。
这帮子人,比起刀修这一伙人――
更易操控,也更不易生变,又或许他们更为相熟,在短短时日里已对那两位姑娘有了情分。
应当只是无稽之谈,这位小公子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轻浮的人。
这位小公子只要不理会,那么占理的便永远是刀修。
谁拳头硬,谁有道理,就是如此。
修真界一向实力为尊,只要此人不出现大的让人诟病之处。
那他的地位与名声,确是稳固了。
钟毓上位江川,曾多招致人微词。
不就是他们以为钟毓年岁尚小,定然实力不济么?
那姑娘低着头,流着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定然也是想到了对方此时人多势众,且我方战力皆损伤惨重,恐怕不能够为之敌对。
刀修好似一时心软,偃旗息鼓。
路凝风想到那位衣着考究的小公子,心中有忌惮。
于是也不再多说。
钟毓到是不觉得他们交情有多深,若是这小公子真与他们交情深了,怕是更要盛气凌人起来。
如何还会没底气?
“宫灯是我的。但你们若不想安生,尽可原路返回。”
小公子语气很好,是与人商量的意思,但话中的意思就没那么好了。
紫沅开心极了。
她身后的修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路凝风只讨好地笑了笑,道:“道友多虑。”他讨好这小公子的同时,也轻扯了扯刀修的手。
闯江湖多年,刀修自然是知道莫要逞一时意气的。
他见路凝风竟还要多此一举来提醒他,好似他是什么扶不起的蠢货。
刀修也有点无话可说了。
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这回又是咽了一口气下肚,却也更憋屈了。
不愧是大哥,果然能伸能屈!
那小公子自然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这能照亮黑色的宫灯都是人家的了,这才是真正的受人恩惠,自然不能够不识相。
至于紫沅那一番说辞――
刀修不认,敢情他们自个儿杀的是他们斩杀留下的漏网之鱼?
这怎么可能,漏网之鱼能有这么多嘛!
借着宫灯的明光,一行人安安静静地圈了个角落坐下。
钟毓坐在最边上,路凝风看了一眼,没做声。
刀修自然也看见了,他走到最边上,坐下,道:“我守着。”
“还是我来吧,大哥你先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