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之后,苏沉还是担心尹鹤归会事后寻仇,便让苏陌鹂和苏陌椋二人躲去了水雲楼暂避风头。而余掌门担心苏沉在誉峰山庄会出事,带了许多人马驻守在了誉峰山庄脚下,他也亲自住进了誉峰山庄里,以防不测。
苏陌鹂在水雲楼住了一月有余,二月二龙抬头过后,风便渐渐的暖了。此时,她正半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望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杏花树,痴痴出神。
这段时间为了安全,她根本不能迈出]/[水雲楼一步,简直就是在磨她焦躁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熬得狠了,她最近总是喜欢这样望着杏花树,眼看着它们从干枯中苏醒,染上点点红嫩花]/[苞。她就这样望着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些什么。
“苏姐姐,虽说如今天儿渐渐暖了,但还不能穿的这样少坐在外面。”余之棠笑着走到苏陌鹂身旁坐下,替她披了一件披风,问:“我瞧着你出神许久了,想什么呢?是在担心苏伯伯吗?”
“也不是……”苏陌鹂拉了一下肩上的披风,回头微笑道:“也许是吧,在水雲楼住了这么久,连元宵节都未曾回家,是有些想了。”
余之棠向苏陌鹂靠近了一点,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揉]/[捏着,安慰道:“没事的苏姐姐,我方才收到了我爹传回来消息,他说咱们不用再担心了。这两日江湖上都在说鹤神在龙华国遇害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所以现如今誉峰山庄安全了,应当这几天苏伯伯就会接你们回家,你别难过了。”
苏陌鹂听了这番话眸色渐深,捧着隐痛的心口揉了揉,微微叹息一声。她倚在余之棠的肩膀上,望着不远处的杏花树,想着尹鹤归。
遇害?
他的武功那般高强,何人能害他到生死不明的地步?
不过……他到底也是个血肉之身,身上的伤应该还没好,身体的病也应该未曾休养,也许是他一时不敌?
但是,他是鹤神,这有可能吗?
苏陌鹂眯起双目,她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打得奇鹰山元气大伤,冯耀重伤难治,郎中说需要卧床半年多,而冯平现在只靠着一口气吊着,至今未能苏醒。他下了这么狠的手,一定是想逼他们父子至死的,可为何突然放过了他们也放过了她爹?
大家胆战心惊的过了一个月,生怕他会再来寻仇,没想到江湖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他在龙华国遇害失踪。
生死不明?这有可能吗?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真的是手下留情,还是留有后手?
苏陌鹂垂下眼眸,她不敢相信她原来也会怀疑他,会害怕他的残忍冷酷、会担心他对她不利。
前世的如蜜情爱,今生都化作了□□毒药,腐蚀着她心中关于他的一切美好。
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那天他险些死在杏林河畔时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很清楚,她还爱着他,她知道自己忘不了他,却也不可抑制的害怕着他。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活在期盼和担忧之中,她的心里有许多疑问,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她答案,她只能陷入无尽的困惑和纠结当中。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好是坏?是有情还是无情?他到底想要如何?
而她,又到底该如何?
她想相信他,又不敢相信他。在寒山墓过生辰的那一日,他狠毒无情的言语实在是伤她太狠,她生怕她如果再抱有希望,会再一次摔入到万丈深渊之中,永世都不能再振作起来。
余之棠见苏陌鹂面露忧思,以为她是担心苏沉,便想逗她开心,哄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遇见陌椋了,他说他派新言和木西下山给你买小玩意去了,东西太多,他帮着过去挑拣几样拿来给你玩。咱们等他一会儿,也许他会拿来些有趣的玩意儿。”
“嗯。”苏陌鹂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余之棠,勉强露出笑容,对余之棠笑道:“没事,我好多了……哟,我方才好像听见你叫他陌椋?以前不是都叫苏哥哥的吗?何时改的口?那作何还要叫我苏姐姐,不如直接随了他,叫我姐姐吧。”
余之棠白]/[皙的脸颊霎时间红成了个苹果,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苏陌鹂,一时语塞,根本不明白苏陌鹂为何转眼间就笑了。
苏陌鹂压下眼中的忧虑,她不愿余之棠担心,也不舍得敷衍余之棠的心意,于是故意玩笑,假意她一切都好。她笑道:“告诉我,什么时候改的口?这些日子陌椋时不时的就没了踪影,是不是找你玩去啦?”
余之棠连连摇头,嗓子里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棠儿真是个乖孩子。”苏陌鹂眸色深沉的挂着笑容,伸手揉了揉余之棠的头发,柔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