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玲珑眸光一凛,长睫轻颤,断然拒绝:“不行。”
竟敢打她徒弟的主意?胆子不小。
但一旁站着九瑟却走上前,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就让我去吧。”
既然三途脱胎于那条火焰蛇,那么他就借此机会好好问问她。
但凤玲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拉住他,狠狠剜他一眼,说道:“不许。”
然后她瞟向远处站着的净世说道:“我把那个和尚押给你。”
九瑟默默弯起嘴角,极力忍住脸上的笑意,转头同情地看一眼净世。
三途冷哼一声,转而看了一眼九瑟,才笑道:“呵?我瞧着小少年更顺眼点,不成想你竟不舍得?”
她从宽大的青袍中甩出一缕青烟,烟雾化作一名白衣女子,眼明手快的尤燃立即上前一把抱住,急声喊道:“阿阮!”
不过,阿阮还在昏睡中,无法回应他。
不远处站着的净世缓步上前,低声念一句:“阿弥陀佛。”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凤玲珑,又看向九瑟,最后才叹口气走向三途。
凤玲珑扶额讪笑,扬了扬手说道:“和尚,对不起了。”
她家小徒儿太弱,暂且不能冒这个险。
而此时,被凤玲珑护在身后的九瑟心情十分复杂。
被师父这般保护着,他当然开心,但想到她可能只把自己当作弱小的孩子看待,心里就不是滋味,连看净世的眼光都带几分不满。
凤玲珑转身离开,对三途撂下一句话:“早些滚出百花城。”
火焰蛇已经化成人形,给她一次逃生的机会又何妨?何况,阿阮的身体回来了,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净世被留下,望着他们无情离开的身影,眉眼淡然,依旧冷静自持。
“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三途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冷嘲热讽的意味分外明显。
然而净世却恍若未闻,一言不发。
九瑟跟在凤玲珑身侧,忍不住频频回头,最后还是问道:“把他留下,确定没问题?”
毕竟,本来这一趟是该他去。
“放心,和尚他绝不会死在女人手里。”凤玲珑轻摇着手中的赤羽扇,眉眼含笑。
净世,对女人,既恐惧又警惕。
九瑟轻轻点头,垂眸思索着,又回身深深地看了一眼。
火焰蛇三途出现在此处,那魔族其他人是否也在?
他心里百转千回,但又不能急切地表现出来。
回去住处,阿阮仍旧昏迷不醒。就像只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一样,了无生气。
“她怎么了?”尤燃看向倚在门口的凤玲珑问道。
“被抽了魂魄。”凤玲珑手中捏着艳红的彼岸花,神情淡漠,“而且可能是自愿交易,她想要变成一只妖。”
彼岸花的花瓣儿被她扯得细碎,落了一地。
闻言,尤燃如遭雷击,转过身去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冰冷人儿,他恍然想起百年前的那些事。
“尤燃哥哥,我想和你一样,永远年轻。”十六岁的阿阮,一双眼睛乌黑明亮。
她内心最渴望的是,永远陪在他身边。
“你个傻丫头,我们妖怪都是想尽办法修成人,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你怎么会这样的想法?不过做妖呢,确实很快乐。”尤燃敲着她光洁的脑门儿,轻快的语气间并没有责备。
他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料得她真的会动起做妖的心思。
那年繁花似锦的长安城里,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喜欢热闹,喜欢人间烟火。
也喜欢那个喜欢妖的她。
“都说我们妖会给人间带来灾难厄运,你却偏偏要跟在我身边。”尤燃饮一杯葡萄酒,颇为惋惜地说着。
“因为你救了我呀,我来报恩。”阿阮踮起脚,仰着头,俏脸上满是笑意。
尤燃轻哧一声,他不过是顺手拉了险些落水的她一把,这个恩情,实在微不足道。
“我不是个好妖,说不定真的会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挖了你的心来吃,你不会害怕?”尤燃经常半真半假地吓唬她,想要她回到自己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