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果然叫九瑟安安稳稳地停在原地,他用纤长的脖颈儿蹭了蹭她的胳膊,长长的嘴巴轻轻啄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不知道这些孤单的日子里,有没有想念徒儿的歌声呢?”
虽然嘴上愿意做她的坐骑,但是当她真要骑在自己身上时,他又显得不大甘愿。
“你且唱来听听。”
凤玲珑被他挠得痒痒的,顺手又去捋他的毛,随口就答应了。
毕竟他的歌声很好听,甚至有疗伤的奇效。
一曲莫名伤感的曲子之后,凤玲珑后知后觉地擦了擦眼泪,转而冷声道:“虽然没听懂唱的什么,但莫名地很感动。”
九瑟的歌声像山泉叮咚,像战鼓雷雷,像虫鸣鸟叫……
轻易就能深深触动人心,甚至直抵灵魂。
“以你的聪慧,自然听得懂歌声中的思念。”充满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蛊惑之力。
凤玲珑一手揪着他碧蓝色的冠羽,另一手又摸了摸怀里的银酒壶,仰头喝下一口酒,眉眼带笑:“思念?有一点儿吧。”
“是很多。”他难得低下脖子,让她摸得顺手些。
凤玲珑自然瞧出他心情不错,趁机笑道:“再表演个孔雀开屏?”
“……”
九瑟仰起脖子,收起自己碧蓝色的羽冠,默默调转过身子,拿尾巴宠着她,嘴里不断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又不是孔雀!
凤玲珑看着快要憋出内伤的九瑟,转而笑道:“哦。差点忘了,你这六条赤金尾巴求偶的时候才能用,哈哈哈……”
“……”
九瑟差点三条腿跪下去,带着满腔怒气直接化回人形,依旧背对着她。
“害羞了?我……咱们去酒馆蹭饭。”凤玲珑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肩头,语气间尽是宠溺,像是在安慰生闷气的孩子一般。
而且去酒馆蹭饭,也就不用他辛苦做饭了。
九瑟没有回头,但还是低声应着,酒馆,也是他挂念的地方。
凤玲珑走出无极殿,九瑟原地站了好久,直到自己消化掉剩余的怒气,才转身跟过去。
“还晕剑?”凤玲珑掌心朝上,飞出两把古旧的长剑。
九瑟尴尬地愣了愣之后说道:“晕。”
然后,他试探性地跳上飞剑,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谁知凤玲珑只是缓缓点头,然后就踢掉剑,直接拎起他的领子往山下飞去。
不过片刻,他们就出现在酒馆门口了。
九瑟扶着门口的大槐树,狠狠喘了几口气,掩去满身狼狈,这才迈着步子往里走,而凤玲珑刚落地就没了踪影。
他身穿黛蓝窄袖锦袍,领口绣着银色流云纹滚边,头戴青玉冠,一派风流潇洒。
一出现在酒馆,就立即吸引所有人的好奇目光。
“这是谁啊?长得真俊。”
“不是说珑音祖师十几年前收过一名亲传弟子?”
“我怎么听说是她自己生的娃?”
“这可不是嘛,都说珑音祖师貌若天仙,四处留情……”
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以为压低声音就没人听见,却不知道这酒馆里坐着的都是人精甚至妖精,把他们的话尽数听在耳中。
所以,他们还没八卦完,就被被阿红拎起来强行扔了出去:“不长眼的东西!”
干完这个体力活儿之后,阿红就跑去墙角喝酒去了,完全没有要继续擦桌子端酒的打算。
半夏靠在厨房门口,怀里抱着阿顺看向阿红不禁失笑,她心里清楚,这又是凤玲珑的把戏,正操控阿红的身体要干坏事呢。
“半夏姑姑。”九瑟走到半夏面前,温和有礼地喊着。
当年她不愿和凤玲珑争徒弟,也只许他叫一句姑姑。
半夏怀里依旧抱着阿顺,抬头看着眼前高大俊俏的九瑟,愣了一瞬后笑道:“回来给我刷盘子?”
如今的少年,个头已经高出她许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乖乖跟在她身后的孩子了。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瞧他穿得这一身金贵,也不像是刷盘子的小工。但九瑟却欣然答应,他蓝眸澄净,朝她点头浅笑,随后习惯地撸起袖子:“好。”
“好好好,去吧。”半夏捋着阿顺的毛,缓缓点头。
而凤玲珑依此时正坐在角落里嗑着瓜子,轻摇着耀眼的赤色羽扇,和一位俊俏的白衣少年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九瑟用力捏着手中的盘子,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那位白衣少年的身上,似乎能射穿几个洞来。
由于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只听咯吱一声,他手里的盘子碎掉了,甚至还不甚割伤了手指,他皱了皱眉头,蹲下把碎片一一捡起。
半夏站在厨房门口瞥了眼他流血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我来收拾,你去给他们倒水。”
她关切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凤玲珑身上。
九瑟手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他提着茶壶向他们走过去。
他暗暗想着,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确实应该口渴了。
窗下坐着一男一女。
白衣少年抬眼望着面前的女子,红着脸急切地问道:“姐姐,我这病还有的治吗?”
“遇上我,自然有得治。来,先给你把脉。”凤玲珑喝了一口茶,自信地扬着眉。
瞧着风玲珑伸出去的手,九瑟湛蓝的眼眸愈加幽深,提着茶壶的手指越发用力。
就在凤玲珑刚想去握住少年纤细的胳膊时,茶壶嘴一歪,热水直接洒在了少年身上。
“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换件衣裳。”九瑟连连赔罪,顺势拉起少年往外走。
“你是谁啊,你……”白衣少年红着脸怒指着九瑟就要大骂,却因为被一股大力牵扯着,步子踉踉跄跄,险些在门口栽了跟头。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