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搁以前,莞苧定会琢磨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刺杀自己,而现下,她听着耳边簌簌的箭声,却只冷嗤一声,“柳郎中这是在挑拨本公主与京中的关系?”
两人气息交错,柳照眉头猛然一皱,口中似是要溢出一声闷哼,到了嘴边却换成了一道沉沉的笑,“臣不敢。”
“连本公主都敢算计,你还有何不敢的?”
莞苧紧咬贝齿。
之前在京中,她说要护男人,男人宁愿使些手段也不要自己的袒护,真是好骨气。
合着满心都是算计。
在郊外,说没有习过武的是他,适才徒手抓箭的是他,将自己拢在身下躲过阵阵箭雨的亦是他。
不会武功才怪!
这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诓自己。
莞苧金尊玉贵地长大,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一时间恼得很,待耳边箭声一落,泄气似的一脚拨开柳照,扯起帷帐兜头一罩,还未起身的男人立时被罩得严严实实。
莞苧本欲随手一推将男人扔下床去,不成想换来掌下黏湿的一片,同时一股浓郁的甜腥兴奋地冲进鼻尖,脑中登时轰得一声,似是一道雷鸣,直炸得她意识昏沉无比。
又是鲜血!
莞苧咬牙抵抗着快要坠入黑暗的意识,用尽力气扯开帷帐,模模糊糊中,一片血红缓缓流淌,一排短箭耀武扬威地插在男人背上。
青衫被染成红袍,俨然快被扎成血窟窿了。
男人却有了反应,似浑然不觉,旋即翻身下床,将鲜血挡在了身后。可莞苧已瞧过了,她再也受不住阖了眼,摇摇欲坠的身子往前一扑,正要坠到地上时,被一只迟疑着伸来的长臂轻松一捞,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满天的腥甜又冲进鼻尖,浓郁粘稠。
还残存着一丝意识的莞苧淹没其中,五脏六腑都要被折磨炸了,无计可施之际,她恨得一张嘴就咬上了罪魁祸首。
“嘶——”男人闷哼。
洁白的牙齿噗嗤一声透过衣衫嵌入男人的胳膊,继而腥甜弥漫唇齿,顺着口腔欢快地钻入了莞苧的身体。
莞苧:“……”
她要疯了。
这根本是自取其亡。
耳边隐隐传来一道低低的哭笑不得的男声,“莫不是被我气坏了脑子?”
你才坏了脑子!
莞苧正要骂回去,奈何再也撑不下去了,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等再醒来,日上三竿。
莞苧一坐而起,腹中空空。
说来,她这个晕血的毛病,晕时反应十分厉害,晕完倒没什么要紧的了,是以这会儿通体顺畅,并无不舒服之处。
青桃放了心,侍奉她用了饭。
饭间,她才得知,先前在郊外她晕血昏过去后,众人哗然,顾昀之脸色煞白,誓死要将她从柳照手里抢过来。
却始终没挨到柳照的一片衣角。
青桃回想起那日情景还心有余悸,“柳大人实在厉害,抱着公主与世子爷打,竟还能生生压得世子爷还不了手,世子爷当时脸色难看极了。”
我可去你的没有习过武吧!
骗子一个!
柳照越是厉害,莞苧就越气得慌。
青桃瞥见她胸口一起一伏的,终于住了嘴,她不太敢说,柳照不仅压制得了世子爷,还会用长箭串人玩。
一柄长箭,刺过去,连串几人。
就是因这,她与宿河与柳管饱才得了机会爬上马车,跟了过来。
莞苧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兀自蹙眉沉思。
青桃眼珠一转就换了话题,“公主,昨日那几个刺客虽被宿河一一擒了,却因事先被喂了毒药,宿河还没问出什么,就中毒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