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谢誉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和蔡琰分别了,不然他怕会有影响蔡琰名誉的风言风语流传出来。
郑浑生性不畏权贵,好打抱不平,因此即便郑家家底殷实,之前当谢誉哄抬长安房价时,郑浑却也是带头与谢誉的人起冲突的人之一。所以,郑浑对谢誉其实早有不满。
今日,郑浑又觉得谢誉的出现坏其好事,正是新仇加旧恨,因此两人一回到客厅中,郑浑要么就故意旧事重提,拿谢誉以前哄抬长安房价的事出来说事,要么就故意提出向谢誉探讨一些文学问题,想借此让谢誉出丑难堪。
谢誉见今日蔡府高朋满座,本想给蔡邕面子,不想与郑浑一般见识,故一直刻意忍让。谁料郑浑步步紧逼,对谢誉不依不饶,谢誉忍无可忍,还是当众对郑浑发难了:“文公兄,今日谢某对你一再忍让,你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究竟谢某哪里有得罪的地方?还是你这般与我为难,是受令兄指使的?”
一个人就算再天不怕地不怕,总还是怕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家人。谢誉是郑浑兄长的上司,现在谢誉这样一说,当众就把郑家兄弟,一下子诬蔑成了爱给人使绊子的阴险小人,这让郑浑如何不慌?
郑浑连忙下意识解释道:“仆射大人,你这是···我···郑浑方才所言,与家兄何干?若在下言语上有得罪大人的地方,在下愿自罚三杯,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谢誉根本不理会郑浑说的话,继续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哥,他若想拉我下来,坐上我的位置,让他明刀明枪的来,别老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谢誉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场的人马上就脑补出了一幕,下属逼宫上司的官场争斗大戏。
这把郑浑一下子急得,不知是该先向谢誉解释,还是先向众人解释:“这···这都是没有的事。”
而谢誉则马上起身向蔡邕辞别,根本不给郑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潇洒转身离去。把郑浑留在原地,独自尴尬。
两天后,谢誉接到了蔡琰邀他在城南驿亭相见的邀请,这可是蔡琰第一次主动约他出来,让谢誉好生期待,也让他兴奋了许久。见面那天,谢誉骑上千里骓前去城南驿亭,这一路上,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去到约会地点附近后,谢誉让侍从在周围散开警戒,就连跟着他身边的亲随薛大,去到驿亭外后,也不再跟谢誉进去了。
当谢誉发现蔡琰早在驿亭中等候时,心里难免沾沾自喜,可还是要按压住心中的喜悦,故作镇定道:“昭姬,让你久等了。”
“妾身也是刚到。”蔡琰略施一礼,说道:“今日妾身约公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我何须说求字呢?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昭姬你但说无妨。”蔡琰如此见外,谢誉只道是驿亭总归是公众地方,她不过是为了避嫌,故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蔡琰略一犹豫,便道:“谢公子,还望你能放了郑文公,郑公子。”
那天因为有郑浑在当电灯泡,让多日未见的谢誉和蔡琰两人未能多相叙片刻。谢誉本想着今天总算是可以与蔡琰一起风花雪月了,谁料两人甫一见面,蔡琰上来就提及郑浑。
谢誉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说道:“你说让我放了郑浑?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弄糊涂了。”
“那日郑公子在舍下与你···与你起冲突后,当天晚上,他就被捉进京兆尹府的牢狱里了。”蔡琰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指使人关押他的?”
见蔡琰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谢誉冷笑道:“他郑浑算什么东西?出身名门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殊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他值得我花心思对付他吗?”
蔡琰自与谢誉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发难,她还不知眼前这个昔日里风度翩翩的恋人,其实心比天高,自诩不凡,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触碰到他的逆鳞了,是以一下子愣在当场。
蔡琰只听得谢誉向她质问道:“你问都没问过我,就觉得是我派人捉了郑浑。难道在你心中,谢誉就是这么一个惯用职权构陷情敌的小人?”
在谢誉眼里,郑浑只是个无名之辈,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很是气恼蔡琰竟如此护着郑浑。
“我只道若是郑公子是为了我才遭此劫难,我于心难安。是以救人心切,并未多想,若我有不经意冒犯到你的地方,那我向你赔罪。”蔡琰道。
“呵,救人心切?他跟你什么关系啊?”谢誉盛怒之下,根本容不得蔡琰解释,自顾说道:“今日是你第一次约我相会,我本满心欢喜。可没想到,你约我出来,竟是为了郑浑。”
“既不是你做的,你直说便是了,何须这般污我清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被谢誉这样误解,蔡琰心里一委屈,眼圈也红起来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你又知道,我心中对你有多少期待吗?”谢誉意气难平,说道:“我可以不管天下人是怎么看我的,但我真的很在乎,你是怎么看我的。”
可谢誉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心中有再多的失落,也及不上蔡琰委屈难过之十一。她多日以来对谢誉的朝思暮想,多少次为他暗自垂泪,不曾想至今日,两人的关系竟瞬间濒至冰点。猜忌和误会,替代了昔日彼此间的美好。
这次相会,两人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