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夏六月……”
“到此便不必读了,”郭瑜等到李弘读完曹刿论战这段后说道,“殿下原本已学过此篇,虽然忘了,但请殿下先解文意。”
李弘虽然是个理科生,但这几日文章学的多了,文言文解析的功力隐约回到了他最巅峰的高中时期,虽然个别字句不解其意,但整篇文章的意思还是能说个大概。
待李弘说完,郭瑜帮着纠正了些许错误,等李弘记录在案,这才问道:“殿下可有所得?”
李弘略一思索,说道:“曹刿因庄公以实情处置国人诉讼之事,认为庄公为国人尽职,可以此与齐一战。我认为,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咳……”
李弘听到声音抬头一看,郭瑜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只手握拳僵在胸前,上面还有几根毛发……等等,毛发?不会是胡须吧!
果然,下一秒,李弘就听到了郭瑜的吸气声。
“郭师?”李弘看了车驾一圈,都没发现自己能为郭瑜做什么,而采薇早在郭瑜上车前就已经离开了车驾。
“臣无碍。”郭瑜立刻回应道,失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反应过来,痛心的收起了自己的胡须,“殿下方才那话是听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李弘回答的理直气壮,前几日郭瑜和张文瓘教学的时候他没藏拙,也没刻意表现自己,但既然现在他已经不想每天读这么多书,那一定要证明自己少读些书也能当好太子。
经过这么一小会儿,郭瑜也意识到他有些反应过度,主要是他被一句‘得天下’给吓到了,又摸了摸胡子,郭瑜闭着眼睛说道:“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背到此处,郭瑜睁开了眼,叹息道:“还是老了,记不清了……这是孟子所言,与殿下所言不谋而合……”好好感叹了一番国之未来,末了,郭瑜提醒道:
“为避太宗讳,下回殿下记得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