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羽那时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长的不算好看,但气质却很好。
她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带蛮荒去魂塔。
他们走后,守护者才再次联系了魂塔的最高守护者:“蛮荒一会儿过去,你们……尽力而为吧。”
然后他将事情经过简介明了地和他说了,没有一句是废话,也没有一句话有夹杂着他不满的情感。
“太乱来了。”魂塔的守护者听完后说,“那现在怎么办?圣子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守护者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太突然了。”
“那你们先想办法把圣子找回来吧,”魂塔守护者说,“我们先撑着。”
“有劳了。”圣殿守护者说完,看了一眼大殿顶上的还魂灯。还魂灯里的光依旧慢悠悠地转着,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再后来蛮荒虽说暂时用天鉴国的秘法暂时压制住了黑圣——是用蛮力压制,很快就能被黑圣挣脱。
蛮荒几乎要成一个废人了。
退位不久的前任天鉴国国王只得亲自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几乎动用了一切力量,最后也没找到蔺琼。
倒是圣殿守护者这里有了进展。
蔺琼还是没办法放任着那些无辜的人被黑圣随意吞噬,他不希望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再次上演。
他体会过绝望,他不想让无辜的人和他一样。
天鉴国退位国王带着只能勉强走路的蛮荒来到他面前,放下来之前的不可一世,请他回去。
“令郎才华横溢,可以接任,无需找我。”蔺琼淡淡地回应。
蛮荒当时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依旧不敢说什么。
蔺琼拖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蛮荒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蔺沉走了进来,礼貌地对他们说:“圣子,圣殿一切正常,黑圣的封印确定完好,估计能再用一个百年,死伤人数为零。”
蛮荒愣住了,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茶。
“你说你啊,”蔺沉似乎是有意的,她一向喜欢当着别人的面骂人,从来不委屈自己,“别人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需要你了,你就是个废物,你还是心软帮着他们处理后事,要是我早就走的彻彻底底,他们要死要活,被黑圣统治,发疯发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都与我无关,甚至还可能站着看他们发出哀嚎,绝望致死。难怪你天天被人欺负,怪不得别人。”
说着她还回头想蛮荒笑了笑:“管教不严,见笑了。”
蛮荒愣是没反驳一句。
蔺沉冲蛮荒温柔地一笑,拍了拍手,一只蓝色的鸟立刻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肩头。
那只鸟的嘴很长,但身子却不打,尾翎的毛折射出来的光如梦如幻。
“你的鸟,借我玩两天。”蔺沉笑着对蔺琼说,“这里你想来就来吧,过一阵子我该换地方了。”
蛮荒脸色煞白,看蔺琼的眼神居然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敬畏。
蔺琼叹了一口气:“给你吧,我可能没时间管它了。”
蔺沉似乎有些消沉,但她没多说什么:“行。”
她说完就走了,蓝鸟清脆的叫声在寒冷的屋子里回荡。退位的老国王看了这一幕,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蔺沉肩上的鸟,是天鉴国的神鸟,蛮荒鸟。当初老国王就是用神鸟的名字来给蛮荒取名。
再之后,蔺琼就回去了。
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正轨。那些新一代帝王也不敢不尊敬他,每年的供奉都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可蔺琼一点也不想回来,他一点都不喜欢圣殿。
以前在圣殿还能和安栖说说话聊聊天,或者两个人一起玩一盘棋,又是也会去藏书楼看一会儿书。
可是安栖现在也不在了。
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几乎是发疯似的找他,每一次转世,他都会找到他,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笑,有时候他出事了,他总会暗中悄悄帮他一把,最后看着他……
蔺琼倏地睁开眼。
之后的事,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难道……这就是蔺沉取走的那一部分,就是这个吗?
蔺琼重新闭上眼,试着将这一段记忆用逻辑推出来。
他重复着之前的想法,但始终都没有头绪。
他不厌其烦地想了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丝突破口。
他玩味这这一丝莫名其妙的消沉,不知为什么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几乎无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那种黑色,很纯,没有一点瑕疵。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久。
尉迟栖终于没忍住,伸手在蔺琼面前挥了挥。
蔺琼彻底清醒,飞快地移开视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尉迟栖强迫自己不要说多余的话,“跖兰神形俱灭,没办法了,这事是圣殿管的,我们没有权力干涉。”
蔺琼心中一紧。
“安栖他……被卷入了暗涡,”当年一同跟随的魂塔守护者满脸愧疚自责,“本可一息善存,但安栖不知用了什么阵法,强行封印住了黑圣……神形……俱灭……后面的事,拜托圣殿了,我们毕竟是魂塔的人,管不了这事。但我们真的希望圣殿能好好处理,安栖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但天妒英才,我们也没有地为他抱不平……可是……”
那位守护者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可是……安栖他……他才多大……”
蔺琼几乎要下意识地将尉迟栖拥入怀中,他极力克制,面上风轻云淡地说:“凡廉会处理好的,封印的路是哪里?我想看看。”
“不远。”尉迟栖没有多问,“走吧。”
蔺琼起身,脚步微微晃了晃。
一路无话。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他们很快就到了封印前,不过没有靠太近,尉迟栖因为缺魂少魄,不敢贸然靠近,而蔺琼是因为旧伤又开始作痛,暂时在这缓一缓。
“有啊,”尉迟栖倒是很坦然,“但问了你会回答吗?”
“……不会。”蔺琼说。
“那不如不问。”尉迟栖笑笑,“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他们不喜欢的事,你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你要是不想,我也是白费口舌。”
蔺琼愣了愣,随即笑了:“也是。”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