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分钟前尝试着向圣殿发出信号，”蔺琼说，“不过很可惜，那是白费力气。”

“那又怎么样？”辽病说，“我可是亡修。”

“是啊，这真拿你没办法。”蔺琼叹了一口气，“你运气真的好，没落在我手里。”

辽病一时间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们亡修用死亡交换新生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蔺琼的语调没有一点起伏，“除了……大神祭。”

“知道还挺多。”辽病微微仰起头，“你是指望找大神祭来帮忙？别想了。姑且不说你们找不找得到大神祭，外面都知道大神祭性格怪癖，拒人于千里外，你又凭什么说服他？”

“这个评价不错。”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插进来。

蔺琼不看也知道是云一酒。

“你又是谁？”辽病眯着眼将云一酒上下大量了一番，“你们的救援？”

“不算是，”云一酒淡淡地说，“我只是来处理一点自己的事。”

“什么事？”辽病不耐烦地问。

云一酒微微抬起右手，数不清的红光点在半空中上窜下跳，意外的漂亮。

只可惜这看似温暖无害的光点，实则是轻轻松松就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的锐器。

“路上被一些东西耽搁了一下，晚了一点，”云一酒走上前，和蔺琼并肩站着，“这位圣子不会怪罪吧？”

“圣子”二字他说的很小声，只有蔺琼能听到。

蔺琼轻轻“嗯”了一声。

“亡修云一酒，”云一酒看着辽病，懒懒散散地说，“特来清理门户。”

“什么意思？”辽病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选一个死法，快点。”蔺琼不耐烦地说，“别耽误你们大神祭的时间。”

辽病终于摸到了死亡的尾巴。

“本来呢我会顾忌你的身份留你一命，”云一酒面上带笑，眼里却满是杀意，“但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动了谁？”辽病好半天才问。

“动了……圣子的人。”云一酒似笑非笑。

尉迟栖完全没意识到是在说自己。

“剩下交给你，”蔺琼有些疲惫，“我还要解释今天都事。”

“没问题，”云一酒说，“到时候不要忘了来。”

蔺琼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知道。

“走吧。”蔺琼对尉迟栖说，“没我们什么事了。”

尉迟栖倒没有多说什么，立刻起身，带着蔺琼穿过一片狼藉的底层。

“对了，”尉迟栖有些好奇，“辽病到底动了谁？”

蔺琼微微一笑：“想知道？”

尉迟栖：“嗯。”

“你求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蔺琼笑着说。

尉迟栖：“……那就别说了。”

蔺琼：“好。”

尉迟栖一点也没办法将现在的蔺琼和刚刚满身杀气的他联系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配合审讯？”蔺琼突然问。

“随你。”尉迟栖苦笑，“我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

“那我问了，”蔺琼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在这的？”

“你打开锁的时候我就醒了。”尉迟栖解释了一下，“那个锁是和守护铃连在一起的。”

“这样啊，”蔺琼叹了一口气，“以后想溜出去都难。”

“你也没机会了。”尉迟栖说。

“我也不一定能出去。”蔺琼脸色意外地惨白，“这几天我还是安分点。”

“怎么？痛改前非？”尉迟栖诧异地回头。

就看见蔺琼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是刚刚伤到了？”尉迟栖问。

蔺琼强压住疼痛：“没事，刚刚太冷了。”

“我第一次见过自己冷到自己的。”尉迟栖叹气，“那个冰……不是你的天赋吧？”

蔺琼一愣。

“算了，”尉迟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能坚持到顶层吗？”

蔺琼回过神，点点头。

“以后别去底层了，”尉迟栖忍不住说，“太危险了。”

“我不去，你去吗？”蔺琼下意识地说，“你就没危险了吗？”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尉迟栖还是听到了。

“你平时，”尉迟栖犹豫了一下，“也这么和人说话吗？”

蔺琼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现在完全就是死撑着：“没有……可能吧。”

尉迟栖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快到了吗？”蔺琼突然问。

“还没有，还在底层。”尉迟栖说完察觉到了不对劲，“蔺琼？还好吗？”

蔺琼依旧是点头，但瞳孔有些涣散。

尉迟栖觉得他很不好。

他刚想扶他一把，却发现蔺琼的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尉迟栖一时间不知道要扶哪。

好在蔺琼自己也察觉到身体状况有些不好，忍着痛对尉迟栖说：“手借我扶一下，谢谢。”

尉迟栖将手伸向他。

蔺琼一把抓住尉迟栖的手，尉迟栖差点没站稳。

“手怎么这么冰？”蔺琼的手简直冰的不正常。

“一直都是……这样。”蔺琼含糊地说。

尉迟栖愣了一下。

总感觉好像蔺琼和他说过这件事。

尉迟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小心地扶着蔺琼，带着他走出底层。

一路无话。

等把蔺琼带回了顶层，尉迟栖才发现手已经快没知觉了。

蔺琼应该是强忍着痛，手上的力道一时间没控制好。

“尉迟，”午卓说，“云一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辽病也不见了。”

“嗯，我知道了。”尉迟栖这下真的睡不着了，“闻欧和医离怎么样？”

“闻欧的伤估计要等一年才能恢复，”午卓犹豫了一下，“医离她……情况不怎么乐观。”

尉迟栖叹了一口气：“能活吗？”

“五成。”午卓保守地说。

尉迟栖看了看今天的日程：“你先稳住医离的伤，等会儿天亮我就去千阳关找人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还有，蔺琼好像不太好，你帮忙看看。”

午卓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去哪？千阳关？”

尉迟栖知道他在想什么：“嗯，是客妫。”

午卓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就去看蔺琼了。

尉迟栖依旧站在那，不知道想什么。

其实这种事很多人能帮忙，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客妫。

总感觉这一次去找她……能有点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