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欧看着面前的蔺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是因为蔺琼在帮他们而感动,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敬畏。
这种敬畏从何而来,他不知道。
是来自于蔺琼压倒性的力量吗?闻欧想。
蔺琼趁着辽病一愣神的功夫,转身走向闻欧,蹲下来扶住他:“我暂时抑制住你的伤口,你不要乱动,等尉迟栖过来。医离还有救,你看好……”
“小……”闻欧看到辽病的小动作,刚想提醒蔺琼小心,就看到蔺琼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密密麻麻的剑全都化为尘埃。
“万物皆尘埃。”辽病死死盯着蔺琼,“你是哪道的?”
“那你呢?”蔺琼没有回头,而是先将闻欧和医离的伤口抑制住,要不是跟本没办法靠近蔺琼,辽病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蔺琼一下子救下两个人的命,“亡修?以命换命?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当然不是,”辽病突然诡异地冲他笑了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怕死。”
蔺琼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动手。
辽病立刻召集黑气,虽然他不知道蔺琼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这黑气绝对可以打败蔺琼。
毕竟,能不被黑圣打败的,只有圣子一人。
而圣子早就消失了。
蔺琼有一瞬间居然觉得有些好玩。
有种愚弄别人的快感。
看来辽病是觉得有黑圣的帮助,就一定能打败他。
蔺琼没有将实力展现出来,只是很随意地消灭一部分,打散一部分。
这似乎让辽病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怎么?”蔺琼笑着说,“当年在魂塔被这东西折磨地痛不欲生,只是过了十几年,就和他狼狈为奸了吗?”
“你是守护者?”辽病再次打量蔺琼,“不对,你不是守护者,你没有守护铃。”
“这倒是没错。”蔺琼漫不经心地说。
辽病好像被蔺琼的态度刺激到了。这一次他没有纯粹地用黑圣的力量,而是将自己的力量夹杂在里面。
在后面观战的闻欧都能感受到里面浓重的杀气。
蔺琼手都没动,直接躲开。
预计中的巨响没有出现。
蔺琼意外地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熟人。”辽病终于满意地笑了,“别来无恙啊,尉迟栖。”
尉迟栖看了一眼蔺琼,才对辽病说:“你千里迢迢过来,不是为了找我叙个旧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辽病说,“不过找你倒是真的。”
“什么事?”尉迟栖冷冷地问。
“有人想取你性命,”辽病看向尉迟栖,“我就答应了。”
“你答应谁了?”尉迟栖还没说什么,就听见蔺琼冷冷地问。
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随后进来的午卓看了一眼气场强大的三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准备将闻欧和医离带出去。
辽病当然不想让午卓成功,但他没办法绕过蔺琼。
“当然是圣子。”辽病特意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圣子说……”
剩下的话被蔺琼的火打断。
“火?”辽病发现冰霜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火而消退,似乎还多了那么一点,“看来你的火和冰似乎不受自己影响啊。”
尉迟栖一时间愣住了。
他感觉这一幕很熟悉。
不是那种正常生理反应的熟悉,而是那种触及内心的感觉。
“是不是圣子说的,你自己清楚。”蔺琼的话里夹杂着淡淡的怒火。
“我当然清楚。”辽病眯着眼,“不过你真的清楚吗?”
蔺琼没说话。
尉迟栖叹了一口气。
“你先走吧。”尉迟栖对蔺琼说,“太危险了,本来就是我的事,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你有胜算?”蔺琼看向他。
尉迟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辽病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又一次聚集黑气,这一次比先前的每一次都凶狠。
蔺琼迅速向后瞥了一眼,午卓已经带医离和闻欧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没有过多的顾忌,直接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接下。
尉迟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蔺琼一把拉过。
“我不想让你死,”蔺琼很认真地说,“你死了我没法和他交代。”
“交代……什么?”尉迟栖一时间不知道蔺琼在说什么。
黑气和冰霜还在交战,蔺琼叹了一口气。
“你是觉得……你的死都与他人无关吗?”趁着这会儿空当,蔺琼第一次主动看着尉迟栖的眼睛,“安……尉迟,不是这样的。”
尉迟栖恍惚中觉得蔺琼的这些话似乎酝酿了很多年,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说出来。
蔺琼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又叹了一口气,松开拉着尉迟栖的手。
“小心点。”蔺琼低声说,“亡修,黑圣,黑圣我应该可以暂时解决,亡修只能等云一酒。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听我的,按我说的做。”
蔺琼的眼里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尉迟栖点点头,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直以来确实挺相信蔺琼的。
就好像本该这样。
“在辽病死之前联系跖兰,让她把圣殿的活门锁上,用第六间最顶层的锁……大概用十三个就够了。”蔺琼飞快地说,看着尉迟栖有些不解的样子,他忍不住补了一句,“这些都是圣殿守护者要学的,你们不需要掌握,你就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说给跖兰听……要不要再重复一遍?”
“不用。”尉迟栖说,“活门,第六间,最顶层,十三个,对吗?”
“全对。”蔺琼看着黑气差不多快要散了,“你先从结界里出去,这里没办法使用守护铃。”
尉迟栖早就猜到了。要是守护铃能用,医离出这么大的事也不会没人知道。
“你自己小心。”尉迟栖走之前说。
“好歹跟着圣子这么多年,”蔺琼又回到以前那种无所谓的状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要是一点都没有学到我就真的是一个废物了。”
尉迟栖真的没有看出来他哪里废物了。
黑气彻底散去,辽病看到一点伤都没有的蔺琼,以及不见踪影的尉迟栖说不出来的恐惧一瞬间蔓延开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辽病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问了,“你和圣子是什么关系?”
“圣子?”蔺琼一哂,“你和圣子挺熟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辽病听出了话里的嘲讽意味。
蔺琼估计着尉迟栖已经出结界里,便一改之前的风格,直接放开打。
辽病这才发现之前都是蔺琼和他闹着玩的,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不知道勉强躲过蔺琼多少招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亡修。
就算是那种最被人看不起的亡修,也是能以命换命的。
为何不找个时机一死,然后在别处重生?
他突然就不躲了。
“想死?”蔺琼看着他,脸上的笑有这说不出的挑衅,“不然你选一个死法,我满足你?”
刚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的尉迟栖觉得要不是蔺琼确实很厉害,没人能打的过,蔺琼早就死在了群众的愤怒下。
不得不说,蔺琼在挑衅这方面,天赋异凛,出类拔萃。
“云一酒到外层了。”尉迟栖淡淡地说,“跖兰也准备好了。”
说完就靠着一旁的石墙静静观战。
辽病听到跖兰的名字,下意识地问:“跖兰?你们想用跖兰压我?”
“压你?”蔺琼冷笑,“你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吗?”
辽病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蔺琼。
原来他等的人这么久都没出现……是因为他让跖兰把通道给关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