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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亦之,你就......对自己,如此狠心?”李子继看着林冼,面前的人这些日子消瘦了很多。
北方战乱,国库空虚,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张勋阳生病在家修养,世家大族自然也不敢多去指责。
而在朝的林冼便是那矛头直指的人。
这场改制,轰轰烈烈的进行,却在两年后遇到了难以迈过去的难关。
林冼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林冼,舍身喂虎也不会怕。”
“亦之,斗不过的。”
李子继知道,此时的自己可能早就不再被林冼相信。可是,这场争锋对决之中,林冼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呢?
李子继不想去思考,去想象。他知道,舍身喂虎必定不会留下什么完璧。
李子继看着林冼,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少的少年郎。
“不试一试,怎知花落谁家,棋在谁手?我的心,我的血,都告诉我,该如何。不负自己。”林冼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字一句都是出自真心。
这场改制,必然是要流血的,当然也包括他林冼的血。
“你啊,终究是这般固执的人。”李子继苦笑,自己虽说很是了解林冼,也知道这人是何性子,但是他真的不舍,这般的人儿就这么暗淡下去。
他该是闪耀天空的星辰,不该这般被抹去。
“叔拓,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我,我不想,半途而废。人生天地间,皆有灵气,我虽无踏碎凌霄之豪气,也不想安于灰烬中苟活。”
林冼说道,这场改制是他想要去守护的东西,是他心里放不下的东西,他不愿就这般的认输。
李子继抓住林冼的肩膀,双目紧紧的锁住林冼,道:“知难而退不好吗?非要弄得鱼死网破的境地吗?亦之,你本就没有什么,若是改制失败,还不是拿你开刀?”
林冼肩上受着李子继的压力,耳中也充斥着李子继的话语。
无数的压力和闲言碎语似潮水袭来。
“昙花一现而已。”“这才区区两年。”“哎,棋子罢了。”
......
这场改制不会就此毁掉的!
林冼心中有声音在咆哮。
不会的!不会的!
大端盛世啊!
怎么会呢?!
林冼一抖肩膀,摆脱李子继,肃声道:“够了!叔拓,你也莫要在劝我什么。你不也是说过,我性子难改,心性难变。”
李子继见到林冼咬着牙用尽全力镇定下来的模样,心中一疼。
从前的亦之是个随时都不会表现出气恼的人,是个温润如玉的像是没有情感的人。
原来他,心里也沉淀着这么多的压力和事情。
李子继道:“亦之,你总是这般......”
林冼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愫,道:“叔拓......”
李子继问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会的,叔拓,你我是友,一生如此!”林冼怎料李子继会说出此番话语,连忙道。
李子继苦笑,道:“怎么才能,在你心里激起波澜?亦之,我怕我护不住你,我真的护不住你。”
你走得太远了。
而我却拐了弯,不能追上你。
林冼也知道李子继的难处,道:“叔拓,这一路而来,多谢。后面的路,太过凶险,你......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我没什么的,叔拓。”
说罢,林冼朝着李子继努力地笑了笑。
李子继看着林冼努力挤出来的笑容,道:“亦之,你别这样。”
林冼道:“不不,叔拓,你本就该走你自己的路,最好的路,一路青云直上。是我,让你为难。”
李子继怒道:“你是我友啊!亦之,竹马之交,生死之友!亦之,你有时候......真的说话很伤人呢。”
林冼道:“我......”
“不知道该说你性情冷淡还是说你不懂真情。”李子继苦笑说道。
“我懂......”林冼道。
李子继拍拍林冼的肩膀。
此时的他们都是一身红衣官袍。
“亦之,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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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改制多有弊端!现如今北方战乱急需粮草物资,可先前兴修水利花销巨大,现在国库已然无力维持这数万大军的支出!”
户部尚书先前本就被林冼在朝上舌战一轮拜了下风,心里十分怀恨,此番改制一派皆受群臣攻之,户部尚书必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具体支出。”刘义端坐高位,问道殿下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自然是有备而来,“此番北方战乱,派出援兵援助王将军,共计一万三千军。粮草先行四十车,兵器六十车。不过此番战事焦灼,不知会持续几月。虚定需要花销四十万两。”
“国库余存。”
“前几年水患频发,国库开支大,余留不多。国库兴建水利花销百万两,现如今只余七十万两左右。”
刘义看着殿下的群臣。
张勋阳在家修养未至。
刘义心里有些空,就像是酒壶里没了酒。
他摸着龙椅上的龙头,这便是天下趋之若鹜的权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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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宵阁。
李子继坐在二楼的雅间中。
面前是刑部侍郎。
虽说和李子继是同品大臣,但这刑部侍郎确实有些谄媚的弄着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