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走了出来,站在内室门口,看了看地上这许多东西,再看了一眼神色自在的朱清桓,撇撇嘴,又进去了。
朱清桓见了莫颜也随之跟着进了内室,又顺手把门合上。
“颜儿,打今儿起,我就搬来与你同歇同住了。”
“皇上要来,本宫就只好搬出去了。”
“这又是为何?”
“本宫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一张床,皇上你似乎没把你的龙榻搬来。”
“呵呵呵,”朱清桓听了这话,却一反常态的笑起来,他神色暧昧,靠得莫颜极近,用极细的声音说道,“颜儿似是忘了,那时候是谁说一定要抱着我睡才睡的着的?”
那时她刚入伍,第一次见识了战场,看到了这么多血==腥,心中不免惊恐,就想着晚上能抱着这人,心能安宁。
这一抱就抱了好多年,那时的她无疑是眷恋、痴迷于他的怀抱的。
躺在他的怀里特别的踏实,是她的归宿。
她莫颜爱得起也恨得起,拿得起也丢得下,她以前是爱他,甚至爱他如狂,那时想要抱他,亲他都是坦然的。
只是如今不爱了,自然不再想抱他,也不想再碰他。
朱清桓以为莫颜的沉默是害羞,于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他看到房里有绣架,找了个话题道,“颜儿,你这打算绣什么?”
“这些年来穿惯了你给朕做的衣服,朕穿其他衣服都没颜儿你做的穿着舒服。”
是啊,给你做了将近十年的衣服,你是穿习惯了,我却做累了。
“我想着给双喜那丫头做身好的,皇上觉得这裙子是绣荷花好还是绣点梅花好呢?”
“皇后,别闹,好好说话。”朱清桓自是不会相信莫颜的这句话,双喜再好那也就是个奴才,是来伺候主子的,哪有一国之母给下人做衣裳的?
他想着莫颜定是想气他。考虑到她最近心气不顺,朱清桓倒也没计较。
莫颜坐到绣架前,摊开了在绣的丝缎,赫然在目的正是一朵半开不开的夏日荷花,她神色自在的拿起丝线,穿好针,就这么绣起来花来。
朱清桓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头枕着软枕,斜躺着,随手拿起一本莫颜平常在看的话本子,安静的看起了书,一时倒入了迷。
突然间岁月静好,让莫颜有些不习惯了,曾几何时他们俩人也有过这样祥和的午后时光?
是在鸡鸣寺?还是在休战的那些日子里?
“嗤、、、、、”针尖刺破了莫颜的手指,她不由的走神了。
血珠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从皮肤下冒出来,莫颜举着手指,定定的看着,刚才她的情绪又波动了。
血水顺着手指,流过手心,滴落在绣布上,将荷花的花瓣染成了鲜红色。
“颜儿?”朱清桓赶紧扔了书,两三步,冲过来,“被刺到了,怎么不把血擦擦?”
利落的扯下了莫颜别在腰间的锦怕,一手握住了莫颜的手,动作迅速的包好,责怪的看着她道,“你最近是怎么了?神魂颠倒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做了什么不开心的梦?”
莫颜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梦?是啊,我确实是大梦了一场,梦得哀伤,梦得凄凉。
“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呵~又说胡话了不是,”朱清桓帮莫颜顺了顺额发,语气温柔,“你忘了?你现在是一国之母,皇宫就是你的家。”
“离开萧越八个年头了,我想我爹了。”莫颜语气平静。
“知道你想,朕已经着人去接国丈了,颜儿,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女就能团聚了。”
“真的?”这回莫颜表情有了变化,太不可思议了,他会主动去接父亲。
“你说呢?朕可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的。”朱清桓曲指弹了一下莫颜的脸蛋,以示她不相信自己的惩罚,“起来吧,朕带你去上个药。”
莫颜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朱清桓拉着,这一切都像在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