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脑袋，白胡须倒是挺长的，直垂到脚面。这世上真有小人族这个物种吗？

他看来有些怕她，云初坏人当到底，恶狠狠地逼供道：“说！你是谁？从哪来？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有何企图？”

那小老人儿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答道：“我是精灵，从无穷山来。我老人家在这里住了不知多少年，不能算偷偷潜入。”

“是你差点儿打碎我的房子在先，你不能这么不讲理……”看到云初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躲进去一点，只露出一只眼睛，小心观察着她。

云初脸色阴沉：“这么说，本姑娘洗澡的时候，你也在旁边？”

“呃……”看到云初脸色不善，慌忙摇头道：“不不不，我老人家也是需要休息的。刚刚被你吵醒，我才看到你住这里。”

云初眯了眯眼，有些怀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他双手举了起来，“我对天发誓，我若是偷看了你洗澡，就罚我变石头。”

“变石头算是什么惩罚？”云初脸色稍缓，还有些不满意。

“花草树木，吸收天地精华，不知几千年，才能幻化人形。变了石头，就不能说话不能动。对精灵来说，是最重的惩罚了。”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吧。”云初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始对这个精灵很感兴趣，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精灵呢。

“既然没做亏心事，你躲那么远干嘛？靠近点儿让我好好研究——”云初转了转眼珠，“让我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

他反而往后缩了缩，满脸戒惧。

云初沉下声音：“我长得很可怕吗？”

他点点头，看了看云初的脸色，又摇摇头。

无穷山以外的人类都很复杂，对于他们变幻莫测的情绪，他总是搞不明白。而在丛林里，搞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往往就意味着危险。

眼前这个小女子虽长得清雅美丽，脾气却十分反复无常，动不动就要烧人房子。来者不善，还是躲远点儿比较好。

威逼不成，就改诱哄。

云初眨眨眼睛，语气和善地说道：“你既住在了我的房间，那么，我就算作是你的主人。我们就应该以礼相待。你这样躲着与我讲话，就十分不礼貌。”

他虽白胡子长了一大把，但面容红润有光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一双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看着她的眼神畏惧中还带有几分好奇。

精灵是不是都是如此？不通人情事故，心思纯良简单，像个半大孩子。

云初看出来这一点，当然就要善加利用。果然她说完之后，见那精灵神色不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山林里没有这些规矩。”

云初温言细语道：“所以我正要教你。你可要仔细听着。”

他乖乖点头，眼中透出的神色显是十分好学了。

云初心里暗笑，摆出一副为人师长的腔调：“首先，你要站到桌子上来。”

她身体向前微微一倾，见白发精灵又向后缩了缩，脸上不由一笑。

云初点燃烛火。为了表示自己不会吃了它，向后退了几步，远离圆桌。以目光注视着他，意思是：我退让一步，你也要表示出诚意。

见他还有几分迟疑，云初指了指桌子，“做人不能没有礼貌。何况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听从云初的指示。身体在原地消失，再现身时，已站在桌子上了。

白发小老头儿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衣服，这么些年了，还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类面前完全现身呢。

云初笑道：“这才对嘛。”

云初好奇地观察着他，小胳膊小腿儿，十分迷你，仿佛布偶娃娃，用力一扯就会坏掉一样。

“其次，我问一句你就要答一句。要做个诚实的孩——老人。”

见他点头答应。云初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