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大理的冬日格外温暖,而塞北的那扎布特部族居住地,却是寸草不生,漫天黄沙。那风似刀子一样割在苏长卿和赵子黎等人的脸上,十万石粮食,和马匹似乎也不愿意到这极寒之地,他们行进的速度举步维艰。
苏长卿喝了一口水,干涸的嘴角流出了血来,而他不喜欢这味道,除了……他发现自己十分想念家里的妻子,自大婚以来,他们从未分开过这样久。那种慢慢生出的思念更是让人肝肠寸断,他也深深地明白和上官雪茹,便是一辈子都割舍不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上官雪茹身体正是抱恙,吃不进米水,还吐了一些饭食。整张脸蜡黄的让他揪心。那小妇人却嘀咕着,自己只是吃坏了肚子,应是强撑着把他送上了高头大马!
如今却不知是何般模样,让他委实有些担心,便催促着士兵快速前行,送完好回家找老婆去!谁知,快到塞北和国土分水岭席兰山时,一阵铺天盖地的黄沙,卷着肆谑的风,将他们的队伍吹散了。他紧急地让士兵们把自己和强壮的马匹拴在一起,自己却紧紧地护住年仅十四岁的赵子黎!
一阵狂沙过后,被黄沙掩埋的粮食和牛羊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地。他也不急,将士兵们一一唤起,整理剩下的物资,准备出发,希望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那扎布特的营帐,因为如若赶不上,他们将会遇到他们又一拨敌人:狼群!
这一块路上遇到的狼群虽不多,但攻击性极强,又经过几场漫无天日的黄沙,牛羊也仅剩千头而已!
正当他们准备赶路时,远处传来了几声嘹亮的口哨声,和一群粗野蛮人的吆喝声。赵子黎面露危色,而苏长卿却是笑得特别开心!
“二哥哥,可在笑什么?!”因苏长卿仅比赵无畏的长子小了一岁有余,又深得赵无畏宠爱,年岁小的几个孩子都称他一声二哥哥。
苏长卿拿出匕首,转别在腰间扬声道:接我们的人来了!他猛灌了两口酒囊里的水,青色的胡茬下是两排洁白的牙齿,流露着畅饮的痛快姿色!赵子黎对这样的苏长卿很是不屑,堂堂帝王家,如此粗鲁有辱斯文!
只是自己势单力薄,只能步步为营,殚精竭虑,伺机而发!彼时,那扎布特已然亲自来接,但他离大老远,就发现苏长卿这边,人仰马翻,砂石参米!他急匆匆地下了马,一路小跑地来到苏长卿等人身边!
“苏公子!”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这是他们对着天神阿拉,一样尊敬的礼仪!又转首毕恭毕敬地也向赵子黎行了个礼!
“那扎首领礼重了!”苏长卿率先开了口,双手扶住那扎布特。那扎布特却是一脸愁苦地看向他,随即看了看他身后的粮草马匹,也是面露难色惆怅些许!
“这……这早该料到天气恶劣,就算是大理国的贵族,也难在天意面前有所违抗……可这所剩之余,实在是难以使我整个部族熬过这个冬天啊!”那扎布特倒也不忸怩,首先将担忧告知苏长卿等人。
赵子黎却先开了口:“首领何忧,待明日快马加鞭秉明父亲,派遣些兵将再送些粮草过来!”
那扎布特沉思了片刻,便迎着一行人往自己的部族大帐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皇子有所不知,这一路黄沙漫天,怕是再运一遭也免不了黄土铺天牛羊马翻啊!”那扎首领这是先向赵子黎解释,而后酝酿的话,却成了苏长卿绊了一脚的绊脚石!
“因而,臣在这有一不情之请!”那扎布特有些犹豫,而苏长卿像是已经了然于心一般!“首领可是想要塞北寒烟之地的那片粟米之地?!”
苏长卿问完,赵子黎和那扎布特皆是一惊!赵子黎心惊:这那扎蛮人果然野心,想那粟米之地少说也要有两座梵阳城那般大!因长满了大量野生的粟米,而成了塞北寒烟之地的奇观。
而那扎布特惊得是,苏长卿此人的确不简单,他的这个想法,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而他却料得准切!
“那扎首领,切莫慌张!苏某能猜得首领心意,自然也有意将那两座小城大小之地借与你们!”苏长卿话锋一转,“但,望首领辨清:尔等已然称臣,这地不管是谁来生长,却始终归属我大理赵氏王族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