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仲柯歪着脑袋盯着玉簪,“我早就不把她当作外人了,我当她是挚友。”
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跑来,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双脸涨红,“小…小姐,快…跑……”
师仲柯扶了抚管家,“管家,您说什么呢?”
管家推着师仲柯和郭紫莹就走,边还解释着,“快跑…官兵来了!”
“官兵为何会来?我们没犯法又为何要跑?”师仲柯还什么都搞不清楚。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巨响,一队官兵撞门而入,直接就把她们三个围了起来。
管家赶紧将师仲柯郭紫莹护在身后,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大人开恩那,我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您放过她吧!”
带头的官兵一脸的不屑,“哼,皇上有旨,包庇此犯者,格杀勿论!来人,都抓起来!”
“大人开恩啊!不要带走我家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管家扑到官兵头领面前,死死抱住就是不放手,还一边苦苦求情。
本就不耐烦的官兵头领被管家一纠缠,更是愤怒,直接拔刀刺进了管家的身体,当即鲜血喷涌而出,管家的眼睛还睁着被官兵头领踢到地上。
师仲柯和郭紫莹当时就吓到腿软,师仲柯既害怕有伤心,她爬到管家面前,颤抖的手想去触碰管家可是又不敢,但管家已不动的眼睛告诉她,管家真的……死了!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眉间有美人痣的女子,年纪和你们相仿!”官兵头领边拿出有人像画的悬赏令给她们看。
郭紫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阙姑娘,“她……”
“没见过!”郭紫莹的话刚刚说出口,师仲柯就一语截过,她害怕的眸子泪珠不断,因为她已猜到刚才管家为何那么匆忙赶来,他是从粮行而来的,那她的父母……
“我们不认识!”尽管如此,在师仲柯再害怕的情况下,她的心里还是清楚的,他们再抓阙姑娘,她不想知道原由,阙姑娘是她见过最好的人,认定的挚友,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想保护她!
郭紫莹惊愕的看着已悲痛万分的师仲柯,明明已经陷入恐惧,自己陷入了困境,竟然还在想着要保护阙姑娘。
官兵头领转而问郭紫莹:“你呢?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郭紫莹欲言又止,师仲柯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给她示意,郭紫莹沉默许久,管家已经死了,这些官兵会不会也杀了她们。
“哑巴啦,到底有没有见过?”官兵头领又问了一遍。
郭紫莹沉头,微微道:“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听她这样说,师仲柯反而露出轻松的神情,可这时官兵头领扭头道:“斩!”
只见留下的几个官兵拔刀就放在师仲柯的脖颈处,郭紫莹赶紧扑上去:“不要啊!小姐!”
可她没等碰到师仲柯,师仲柯的血就溅到了她的脸上,同时被一个官兵一脚踹飞很远。
可师仲柯绝望的脸郭紫莹看的清清楚楚,然而在师仲柯倒下的一刻,她怀里的玉簪也掉落在地。
郭紫莹泪如雨下,你怎么……这么相信她!
“哎,这个我看不如留着,先侍奉哥几个一番,也不枉此行。”一个官兵露出本性来,得到了另外几个人的呼应后,都逼近了郭紫莹。
郭紫莹恐惧侵袭了全身,她觉得想跑腿却不听使唤,她坐在地上用力的向后退,泪眼朦胧……
…………
“听说了吗?师家好像窝藏朝廷钦犯,去了好些官兵呢!”
“平时真看不出来啊!”
“对啊,听闻是还是顾公子检举的!”
她坐在已经快出城的马车上,突然听到这样的议论,着实给她心上一刀,她起身刚要出去,就被莫珺寰一把抓住按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冷静点!你现在不能出去!”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听莫珺寰的语气似乎他知道外面的状况,更知道外面说的那个朝廷钦犯就是她。
她这次固然不会再听莫珺寰的,她用力挣开莫珺寰的手:“你放开我!松手!”
“洛思阙!”莫珺寰更加愤怒的低吼出她的名字,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莫珺寰第一次称她的全名,“你现在出去就是在送死!”
她最恨莫珺寰的就是过度保护她,却总忽略她想要的,她不再多解释,语气突然冷的可怕:
“放开我,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她坚定的眼神使莫珺寰松懈了一瞬,趁这时,她挣脱了他,不等马车停下就跳下了马车跑了回去,莫珺寰沉默几分后,也随着一同跳下马车。
她终是来晚了,她从进入师府嘈乱的院落时就有所准备,她缓慢的向里面走着,可没走一步,她都十分害怕,害怕看到她……
直到她看到台阶之前躺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时,她不再敢向前走了,尤其是那个粉衣的身体。
莫珺寰的手在她背后推了她的背,将她推动几步:“去吧,你早晚要面对这些,这还只是个开始!”
沉重的步伐向那边走去,她踏着血迹,走到师仲柯的尸体面前,她没有温度的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血迹染红了她的粉衣,而身体那么大的窟窿,她一定很疼吧。
她注意到在师仲柯尸体旁有一支玉簪,她轻拿起,这时在旁一个角落里一个暗暗的声音道:
“那是她要送给你的!”
“紫莹…”她没想到郭紫莹居然还活着,只是她衣服毁坏,头发散乱,十分狼狈的瘫坐在一堆树叶上。
她赶紧去看还活着的郭紫莹,她从头看到尾:“紫莹,你有没有受伤?”
“她原本可以供出你的,可她连你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一口否定不认识你,她到死…竟然松了一口气。”
郭紫莹两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师仲柯的尸体,她微弱的声音透着绝望。
“对不起!”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她做什么师仲柯也不会过来了,“是我害了她…”
郭紫莹无神的目光转向她,轻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十年前洛君府的孤女洛思阙!如今长云峡的弟子!”
郭紫莹突然冷笑一声,“她死的冤枉…是吧?”
被郭紫莹质问,她反而不知怎么回答,“官兵还会再回来,我带你走!”
她托起郭紫莹虚弱的身体,可随即被郭紫莹推开,一步一步的离她更远,她悲痛的神情恍惚,分不清到底在做什么,“我自己走,你也走,我不会和你走,我去找她……”
“哈哈……我要去找她!”
她还要追上去,却被莫珺寰拦住,“她有心发疯,你何必叫醒她。”
她停下了脚步,只看见郭紫莹疯疯癫癫的走出去,她只希望,她能继续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她再回到师仲柯的尸体旁,眼里换了种东西般,她的手拂去师仲柯脸上被风吹乱的鬓发,“傻丫头,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有些人,要陪你一起走上黄泉!”
“回去吧!”莫珺寰在后催促道。
她犹豫了,平时她最急于回长云峡的,现在她却不想回去了,她起身道:“师仲柯,这个名字怎么样?”
莫珺寰不懂她的意思,她看着莫珺寰,眼里只有一丝决绝:“这次,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
“我要顾湛仁的人头!”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如此狠历的眼神,也是第一次主动要去杀一个人,然而他并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子,既然她开口的事情,他一定为她办到,义无反顾。
“好。”他答应道。
在回长云峡的马车上,直到她看到了顾湛仁的人头,她才罢休,另外她已悄悄的将师仲柯下葬,除了她和莫珺寰,在无人知道师仲柯的葬身之处。
马车缓缓出城,本寂静无声的马车里,她又问了一遍:“师仲柯,这个名字怎么样?”
现在莫珺寰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沉道:“只要不再是招来杀身之祸的名字,都好。”
“那今后,我便是她!”
…………
长云峡内。
此次她的历练结束,长老们反而没有叫她,而是直接叫去了莫珺寰。
两位长老看着手里的书信,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眉头紧锁,一位白发长老道:“这次,她的历练不能通过,还要受罚!”
“是因为我的帮助吗?”莫珺寰问道。
白发长老摇头,“不是,她是没有准备万全的退路,才致师家惨死。”
说到底,是她的谋策不够。
白发长老说完,莫珺寰随即就突然跪了下来,两位长老很是诧异,因为莫珺寰十几年来从未给他们跪过,这一跪,仿佛看到了莫珺寰的柔软面。
“我代她受罚!”
他说的如此坚毅,两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另一位长袍子长老缓缓道:“历练出错者,要受刻阀之刑,从未有人代替受罚。”
“那从今日开始便有了!”他就是坚持,长袍长老沉思片刻又道:
“所谓刻阀,是将谋策的二十字箴言,用刀刻于手臂,以告诫谋策弟子,切勿犯错,你当真要这么做?”
“弟子只求刻在背上!”他又提了一个要求。
然而长袍长老看来也是同意,长袍长老唤来一个行刑者,示意道:“背上!”
“是!”
长袍长老和白发长老皆是无奈叹口气,能让莫珺寰替代洛思阙受刻阀之刑不是他们放纵,而是莫珺寰的示弱,莫珺寰的锐气一直很重,能让他如此的人,也只有洛思阙,借着这个机会使莫珺寰褪去锐气,也是件好事。
白发长老在行刑之前问道:“背比手痛,为何还选在背上?”
“因为这里她看不到!”
直到尖锐的刺刀开始划开的肌肤,鲜血如汗水流下,他也不再说一句话,只默默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