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外院,一个下人匆匆的往柳先生所在的书房跑去。
“是说青黛姑娘重病了。”
柳先生的书房内,听到下人如此说,柳先生猛的站了起来,不自觉间打翻了书桌上的茶杯,茶水倾倒在茶桌之上。本下意识的想要走,却又停住了脚步。眼神一定,仿佛刚才的慌乱不曾出现过一般。
“派人去请胡大夫到林府等着。”柳先生语气平和,下人望了柳先生一眼,有些错愕不解,为何不直接请胡大夫去到青黛姑娘那处,反而是来林府等着。可下人也未敢问如何,服从的离开。
书房之中如今只有柳先生一人,望着倾倒的茶杯,也不知脑中闪过的是何种,微皱的眉头,却是下定了决心。柳先生将茶杯放正,整了整衣冠,走出了书房,却是往炙舞的别院中而去。
站在炙舞的别院之外,柳先生推开院门,一阵微风拂过,那个红衣的女子一如十年之前未曾有任何的变化,风轻抚过她的长发。没有了青黛的照顾,她便如此散着一头的青丝,慵懒的卧躺在那大树之下的卧榻之上,拿着她的话本。听见有人到来,她抬眸望着柳先生。那笑也如十年之前一般。她从未变,如当年他第一眼见到时那般,如同天仙突然出现在一个无论身躯还是灵魂都将死的人面前,将他带出黄泉。若他先见到的是青黛大约,他也不会如此恨现在的自己。
“别院那里来说,青黛重病了。”柳先生看着那红衣女子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焦急的面情,起身,为穿鞋袜的脚,就如此站在冰冷的地上。柳先生突然心疼的想为她穿上鞋袜,是的,比过心中对青黛病重之事的担心。
“是婉柔来说的?可令人请了大夫?”炙舞微皱的眉头未松。柳先生却俯下身,将塌边的鞋子轻柔的放到炙舞的脚边。
“已请了大夫到林府,此刻估计应该已经到了,我想姑姑应当是想知晓青黛的情况的。”柳先生站在一旁,看着炙舞急忙的穿上脚上的鞋子。她心中有些焦急,本便就此往前院跑去,却被柳先生一把拉住了手臂,止了去步。
“姑姑,将面纱戴上吧。”手中那怕隔着衣衫,也是第一次触及红衣。炙舞转身便取起塌边的红纱,熟练的戴上。此刻也未能顾忌柳先生的异样,只是径直的往外院跑去。柳先生却是站了许久,望着那手,余温渐散,他自嘲一笑。终究是放下了手,跟上炙舞的步伐。
十年之情,他又何曾能不担心青黛,那唯一能对上自己诗词的女子。
炙舞坐上马车而去之后,林府姑奶奶出门的消息才传到林府的耳朵里。公子林坐在自己园中的庭院里,提着画笔的手却是一顿,那红色正巧滴在画中女子的眉间。公子林放下笔,坐于院中,却是望着中假山。
“当年朝堂上,他亦是刚正,所以才会得罪权贵,落得流放下场,妻子胎死腹中,自己也落得将死。若真说来,他也算是他的学生呢。”公子林记忆中由记起第一次见到柳先生时。那时,华服大院,长廊之上,青衣少年,面对着那位京中的被人奉为才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也是不卑不亢,行礼时只有崇拜之情,而无结交攀附之意。那人对他也是评价颇高。可仕途险恶,他却是空有才能却失了一颗玲珑心。他在时,他柳轩还有他为他保驾护航,得罪之人无所作为,他既去了,他便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