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你?”
“大概依然是埋怨我的,毕竟我是她的枕边人,日日相对,却瞒得她滴水不漏。”郁书业叹口气,“真是难以想象如果她知道始作俑者是我,会不会立马翻脸和我离婚。”
“不会的。”娄梨和垂眸,“你做的没错,书业。”
郁书业苦笑道:“娄梨和,你好像很懂我想听什么,次次都说到心缝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小葵是不是告诉你,她要带着孩子在我这里坐月子?”娄梨和问道。
“是。”郁书业坦诚,“她现在想要避开我,却无处可去,好在最后选择了你,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秦葵,有你在,至少我觉得安心些。”郁书业慢慢地说道。
娄梨和叹口气,“好。”
“多谢。”
季新凉转天去见李珺。
“李伯伯,”季新凉礼貌地问好。
李珺摘下眼镜,从工作台后站起身,慈祥地笑道“来了?是想好了吗?”
“是,”季新凉点点头,“婚纱我收下了,但是要麻烦李叔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李珺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件婚纱,是李伯伯请朋友亲手制作的。将来无论谁问及,请您都这样回答。可以吗?”
李珺笑道:“看来我这次猜得没错,成功物归原主了?”
季新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总之,多谢李伯伯。”
李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季新凉的肩:“孩子,你心宽似海,前途无量,这个姑娘也必定与你琴瑟和鸣。上次忘了祝福你,新婚快乐!”
“多谢李伯伯。”
解决这件事,季新凉的心头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路哼着小调朝娄梨和家中开去。
“梨和!”季新凉几乎是抱着一种邀功的心态使劲敲门而不按密码锁,准备一开门就给老婆一个拥抱,却没想到门打开之后,季新凉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门后面的是一脸不悦抱着孩子的秦葵。
“小声点,不是知道密码吗?干嘛敲门,还得我起床给你开门。”
季新凉一愣,却还是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跟了进去:“你怎么在这里?梨和呢?”
“梨和出门买菜了。”秦葵皱着眉,“梨和还没告诉你我要在这里住吗?”
秦葵要在这里住?那他住哪里?哦!他和梨和是夫妻了!可以名正言顺住同一间卧室!
季新凉本来兴冲冲却被秦葵泼了一头冷水:
“梨和没通知你?那我通知你好了,季新凉你住客房,我和梨和一起睡。”
“什么?”季新凉反驳:“喂,你是要让我和梨和分居吗?”
“怎么,你们还没有办婚礼,这就当是小夫妻婚前不见面的传统啦,你有意见?有意见我就跟梨和告告状,说你赶我走。”秦葵瞪了一眼季新凉,突然摸到孩子的纸尿裤有些热,便开口道:“帮我拿一下纸尿裤。”
纸尿裤
季新凉蒙蒙地,却还是照做了。
娄梨和曾经告诉自己秦葵是他的粉丝,可是难道因为自己公布结婚了所以粉丝就脱粉了吗?
他们这种关系的粉丝也这么现实吗?
季新凉看着秦葵给孩子换好纸尿裤,这才发现,他根本没听娄梨和说秦葵生孩子了,上次他看到的还是那个大腹便便的秦葵。
“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季新凉问道。
“一个星期以前。”秦葵抱起孩子,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季新凉忍不住跟进去,“这么好的事情梨和怎么没告诉我?说起来我还是孩子的干爹呢”
秦葵在床上躺好,反问道:“你多久没有和梨和联系了?”
“梨和去救援的时候我们没联系,但是她回来了我们就联系了呀。”季新凉避重就轻。
却正中秦葵下怀,“救援?什么救援?”
“不是有架飞机失事吗?”季新凉道,“她连夜就走了,连通知我都没来得及,在那边也不联系我,害的我担心了好几天。”
“这么说,她这几天都在救援?”秦葵的双手微微颤抖。
“是啊。”
季新凉没有发现秦葵的异样。
晚上,娄梨和回到家的时候,秦葵坐在沙发上,季新凉已经走了,毕竟这里只有秦葵,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而且他刚刚接到韩梁的电话,原本定在他婚礼之后参加的一个真人秀有个主持人临时下车,人数不够,导演就邀请了他帮忙,毕竟他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韩梁也没办法推辞。
“小葵,怎么坐在沙发上?是不是饿了?”娄梨和脱下外套,洗了洗手,走到秦葵的脚边,蹲下身将她的拖鞋穿好,又轻轻问道。
秦葵看着娄梨和嘴角的裂口,看着她眼神中强掩的疲惫不堪。
一个人能有多少力气呢?
娄梨和她也是个人啊
在救援队没日没夜的四天,紧赶慢赶回来的两天,还要照顾自己的情绪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朋友不多了”
秦葵轻轻抚摸着娄梨和的脸颊,“像你这样再多几个就足够把你累死了”
娄梨和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几天不在,是去救我的爸爸妈妈?不告诉我也是因为消息不明不想让我白白担心?”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好过点嘛?”娄梨和问道,“坦然这东西,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
“所以你让郁书业瞒着我,自己一个人赶去救援?”秦葵的眼泪落下来,“梨和,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说我不原谅你,你说那就不原谅,你不在意,因为你问心无愧对吗?可是我的愧疚该怎么办呢?”
“我问心有愧。”娄梨和道,“但是我们无愧于天地。”
“什么是无愧于天地?”
“人事已尽,但听天命,天命有数,便无愧天地。你当时即将生产,所受的苦是天下之至,更不需愧疚。”娄梨和的声音仿若温和朝阳,温暖着秦葵心中的每一道裂隙,让每一条伤口都金光灿烂。
季新凉终究还是没能在临走前见到娄梨和,只能在登机前给季新凉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要离开一个月。
而秦葵在娄梨和家中安顿下来坐月子。郁书业将孩子的一应物品都送过来。
丧仪从简,秦葵被郁书业要求在家中休养,但按照陵北的习俗,第十天的回魂夜,秦葵还是坚持着跪在灵堂上,好在此时只需要家人守夜,所有的客人都已经离去,灵堂里静悄悄的。
看着秦葵一言不发的挺身跪着。郁书业舍不得,却被娄梨和拦住,她说:“就让她跪吧,这一日还是没事的,你这些天辛苦了,先去歇着,这里有我。”
郁书业摇摇头,“这些天,你也辛苦,我守在这里,小葵和孩子都是你在照顾,你以为我不知道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有多么难照顾吗?”
岳父岳母是受聘于陵北大学的教授,这次遇难,来悼念的同事,很多很多,但是秦葵身体不好,一直都是他在还礼,娄梨和每日送饭来这里,换班,有时候抗不过秦葵的哀求带着她和孩子来灵堂这里陪上一陪,孩子还没有建立正常的睡眠习惯,常常昼夜颠倒,夜间为了能让秦葵多睡一些,孩子一直都是娄梨和哄。
郁书业问道,“她这些天情绪还好吗?她在这里的时候总不愿意跟我说话。”
娄梨和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有你在她不会有事,”郁书业看着娄梨和,“我知道你请教了专家,每天都在为她调理,饮食生活事无巨细,感谢你。”
“别客气。”
郁书业看着娄梨和,第一次感受到身边有这样一个大夫是怎样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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