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一脸迟疑的季新凉,娄梨和面色淡淡的,只是问了句:“她走了?”
“走了。”季新凉老老实实地回答。
娄梨和故意冷着脸,季新凉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娄梨和。
“噗。”娄梨和忍不住捂住嘴,她忍不住敲敲季新凉的脑门:“傻瓜,你怕什么,卢欢是什么样的我心知肚明,你是什么样子的,我更是了若指掌,难道我还怀疑你们吗?”
“原来你知道啊。”季新凉扁扁嘴,忍不住告状道:“她诈我。”
“她不诈你才奇怪呢,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的。不过她对我很好,心肠不坏。”
心肠不坏?
季新凉实在不知道娄梨和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对了,你真的要她当你的伴娘?”
“嗯,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都说男人之间的情谊,女人不懂,但是女人之间的友情,男人也未必都懂。男女之间的爱情并不能成为彼此之间心灵的电话线,想要靠近,就需要理解,需要信任,有时候这种理解和信任可以说是没头没脑,毫无道理可言的,大概这就是上帝之手的力量。
季新凉不得不接受娄梨和让卢欢当伴娘的决定,而他自己也在琢磨伴郎的人选,说实话他的伴郎人选实在太多,选起来有点困难。
“傅锡哥这么爱凑热闹,肯定想当伴郎”
“严子禺说不定想借这个机会跟温晓妆求婚,应该也很想当伴郎。”
“韩梁哥不想给红包,当伴郎当主婚人应该也可以”
“”
一一罗列下来,季新凉盘算来盘算去,勉强将几个人踢出去,但是还有好几个,实在是左右为难。
晚上,娄梨和见季新凉一个人趴在床上嘟嘟囔囔,“这是嘟囔什么呢?”
“你的伴娘定下来,我的伴郎还没着落呢。”季新凉翻了个身,“你看,我的哥哥,朋友这么多,挑哪一个都被其余的人打死啊”
娄梨和拿过他手里的名单,“那就全部都当伴郎好啦?”
“全部当伴郎?”季新凉一笑,“你让卢欢一个人挡十几个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季新凉突然觉得解气,便立刻拍板:“不错!就这样!”
“别忘了给裴方臣和景帆发邀请函,”娄梨和补充道。
“哦,我已经告诉过裴大哥和景大哥了。既然这么多人都当伴郎,我看不如让景大哥和裴大哥也一起加入好了。”
娄梨和点点头:“都听你的。对了,我之前看到严子禺的身边有个姑娘,那是他的女朋友吗?”
季新凉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猜我的伴娘应该会多加一个了。”
季新凉笑道:“我猜也是,但是啊,我不直接告诉他,等着他来求我。谁让它们夫妻俩之前那么欺负我。”
“他们欺负你?”娄梨和意外地问道:“他们怎么欺负你?”
季新凉便将当初严子禺和温晓妆将他“扫地出门”的事情告诉了娄梨和,却没想到娄梨和哈哈大笑:“这个温晓妆真有意思!”
当严子禺得知自己是伴郎的时候,马上向季新凉打听娄梨和的伴娘是谁。
季新凉道:“是梨和的朋友,卢欢。”
“卢欢?”严子禺摸了摸鼻子,虽然尴尬却好在是电话这边,季新凉也看不到,“新凉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那个我这不是跟晓妆也谈了好几个月了吗?正愁找个机会求婚呢,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红娘啦,当初要不是我伤了腿,你和你的妻子也不会相遇的啦,要不考虑一下让晓妆当梨和的伴娘?然后”
季新凉截住严子禺的话,“然后再给你安排一个浪漫的求婚?是不是?”
严子禺连忙点头,但是一想到季新凉看不见,他又连忙开口:“是呀是呀,我是这个意思,你要不问问梨和愿不愿意?”
季新凉哈哈一笑,“我呢,已经猜到了你的小心思,所以呢,已经提前问过梨和的意思,但是啊,梨和知道你和你的温晓妆当初将我赶出门的事情,她很生气,所以要你答应她一件事。”
“什么事?”严子禺心里一凉。
“我的梨和说,到时候敲新娘房门的时候,你亲自去搞定所有伴娘。”
严子禺一听,感觉不是什么难事,立马答应下来。
等谈妥这些,一直闭口不言的娄梨和终于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他去对付伴娘了?”
“我折腾人的法子不多,也不精彩,我看有卢欢在倒是正好,一箭双雕。”
娄梨和抿嘴忍笑,“也好。”
“梨和,婚纱的设计稿我已经寄回陵北,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去试试了。”
娄梨和看着季新凉,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新凉,我的婚假很快就要结束了,后天就要回陵北,但是你的拍摄还有很久而且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段时间陪着我你应该也耽误了不少进度,之后可能要加班加点,也不知道欠下多少人情”
“梨和,在我身边你不用计较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
“我只是担心,人情债不好还。”
“人情债不好还,担也没你想的那么难,”季新凉将手指点在娄梨和的唇上,“梨和,你真的为了我变了很多。”
“是吗?”娄梨和握住季新凉的手,“那你会不会讨厌现在这样有些市侩的我?”
娄梨和的变化,娄梨和自己也有所感觉。
那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一根筋形象已经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会开始计较分寸的娄梨和。
是谁说,女子的一生就是在从珍珠变成死鱼眼珠。
从光鲜亮丽,灿烂夺目纯真无暇变为腐朽难闻,浑浊不堪。
季新凉没想到娄梨和会这样想,连忙道:“市侩?你这样不是市侩。你不要胡思乱想。”
娄梨和看着季新凉,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年轻的,柔和的
季新凉不知道娄梨和在想什么,“梨和,你怎么了?”
“新凉,其实,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呆在这里总让我很不舒服”娄梨和靠在季新凉的怀里,“这里就像是沼泽,让我进退不得,瞻前顾后”
此刻,娄梨和的语气迷茫得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季新凉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拉进怀里:“别怕,别怕不喜欢这里我们就走。”
此刻季新凉才明白,娄梨和为什么总是不出门,少有的几次出门也都是匆匆来去。
前尘往事即便散去,娄梨和的苦楚也在灵魂上烙下了深深的疤痕,她对于这个地方的恐惧和厌恶是灵魂深处的不自主散发的,即便她一开始以为这里是故乡,为他而来,却在故地遇故人,故事故思紧接着翻涌而来,她的忐忑和不安一直被她忍着,就像当时她明明不喜欢泽宁渡口,却依然愿意陪着他走一遭。
娄梨和爱上谁,就会把自己的心完全给谁,这一点即便她失去了记忆也从未变过。
晚上,当娄梨和睡去,季新凉悄悄翻身下床,打开了娄永的房间,捡起了当时他胡乱塞进小架子里的那封信。
钥匙和信都在原处,周围的痕迹也都是但是他留下的,看来娄梨和这些天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扇门。
“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娄梨和的忐忑不安也影响到了季新凉,当初愿意放弃探求她的过去,如今才发现或许有些过去不只是过去。
季新凉拿着信,来到明恪的房前,用明恪的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还是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