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素来温文讲理，怎么今日对大哥如此急躁失礼？还有，你不是向来不喜争斗吗？为何这次要寸步不让？”

“不为什么，只是看到赐儿，我便想到我那早夭的孩儿。若他不死，也该有赐儿这么大了……”说到这儿，小姑姑的眼眶蓦然红了。小姑父见状急忙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小姑姑反握住小姑父的手，嘤嘤哭泣起来。

门在我身后关上，但他们的对话却并未停止。只听到小姑姑哭道：“文郎，对不起。是，是妾身无用，连我们的而孩子也保不住……若非我当日大意，又，怎会让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可我却无能为力，依旧要对她笑脸相迎！文郎，我好辛苦，我好辛苦……”

“我知道，我知道。从我入赘，辞官那一刻起，终究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锦儿别哭，我不怪你，毕竟我也有错。那孩子无缘与我们成为一家人，可我们还年轻，终究会有孩子。你别哭坏了身子。”

我并非有意想听他们说话，但好奇心起，我还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归燕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牵着我柔声道带我去邵府逛逛，便带着我走出绘风雅院。然后趁人不注意时，抱着我，一下飞到树上。我还未从腾云驾雾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归燕已悄声让我安静。我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姑姑屋外窗前的树上，屋中的谈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小姑父接着劝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将气撒在归燕身上，毕竟她曾是岳母身边的人。若她去告诉岳母，岳母也该罚你跪祠堂了。”

“她要告尽管去告啊！她狠心杀了她的亲外孙，难道还会不忍心让我跪祠堂吗？无论她怎么不待见我，我都能忍，可她为何要害我的孩儿？她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他有什么罪啊！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怎配做我娘？为什么她是我娘……”

小姑姑歇斯底里的哭声被搁在门后，断断续续，不再真切，但无不是在痛骂祖母。令我觉得不解的是。从小姑姑、小姑父的对话中来看，归燕即便不是祖母的亲信，可至少也跟过祖母很长时间。现在听到小姑姑说得如此难听，她却没有丝毫愤怒之意，该说是她太过淡漠，还是祖母真的对她不好，致使她离开后没有一丝怀旧之意？

仿佛是知道了我的想法，悄声道：“老夫人待我们这些下人很好，所以离开她我自是舍不得。不过，归燕是自愿跟随小少爷，愿为小少爷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