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布上的少女按照程宁晨的话来说，只有侧脸的线条才是我的，只有侧脸的少女，微笑着，却又不像是在笑着，只有侧脸，让我去分辨她的心意。

这根本是一件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如同蒙娜丽莎的微笑，笑还是没笑，不管怎么说都可以，程宁晨的画技当然没有到这个地步，但就是因为这样沾了点边，即使是我这个只会凭借画风来分辨一张画好坏的人，也知道程宁晨画的是我这一级的最好了。

夏天的热感提前来到这个房间。

拥有这种侧脸线条的人是我吗？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程宁晨画画，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也只有这么一次，所以，我觉得陌生了。

不仅是对程宁晨，对我，还是对于这画布中的少女，我好像都不曾认识。

心动的感觉扔在持续，但就只是心动，我对这样的心动并不感到陌生。这可能也是喜欢，但一定不是我爱上了程宁晨的那种喜欢。

这只是我出于对于一种美好事物的向往而有的感觉。

我对于这幅画的心动感可能要比今天初看到程宁晨时要多上许多倍，但因为并不是一类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会觉得这幅画很好看，除此之外的感受，我也没有更多了。

“我是知道了你不喜欢我，才画了这幅画给你看哦，桑耳散。”程宁晨手上早已空无一物，她两只手拢在一起，像是一个正在遛弯逗鸟的老大爷那样对着我微笑：“我真的是非常讨厌喜欢上一个根本不会喜欢上我的人，这样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东西再想去坚持什么的，一定是没有必要的吧？所以现在我要结束这种没有必要了。”

“一直以来对我说的那些厌烦我的话是……”

“如你所想，我想要你对这份感情做出否定。毕竟这是只凭我自己无法做到的事。”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程宁晨是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的呢？这可是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法确定的事，啊，我这么想了之后，也便这么问出口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的？”

“你还敢这么问我？”

程宁晨对我的问话是极为的不解，我看到她的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因为我的确是不知道的。”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有啊，王贽，你不是喜欢她的吗？如果你是同性恋，第一个喜欢的就是她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了？”

“这种事还要我说？你今天白天，有一刻不是在走神吗？明明王贽根本不在，我牵着你的手，你在想的人也不是我。我知道了这一点，怎么可能还能认为你是在喜欢我的？”

在程宁晨眼里，今天的我就是这样的吗？

我讨厌这种说不明白的状况，全是程宁晨一个人自顾自地在认为，哪怕我本人并没有表现出来那种情感倾向……真的是可悲，我若是有那么丰富的情感，我又何必在这里想要程宁晨给我一个答案呢？

我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答应了你的告白，给你增添了不少烦恼吧？”

“不仅是烦恼的程度了，每回通过电话听到你的声音，就会觉得特别烦躁，我知道你只是出于没有拒绝的理由才答应我的，虽然说了那些漂亮话，我也配合着自欺欺人了一段时间，但果然，我还是没法欺骗我自己，说什么你只是笨拙，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喜欢。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再这么夹枪带棒下去，中间造成的伤害不仅是对我，也对你。真的是很抱歉。”

“那为什么去年国庆节碰到面时，要和我打招呼呢？”

“是我觉得可以放下了，抱歉，没能做到。”

“画画，画成这样子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的，是说高一分班后，你念了理科还是有在画吗？”我不想听程宁晨的抱歉，我问起了能令我感兴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