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聊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尚未有血渗出。他不做声，冷着脸转过身，依旧将他挡的严实。

宋清止也不知江楚聊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天下来非得别扭好几次才行，心道约莫是帝都来的脾气都不怎么好罢。他往下瞧了瞧，眼见着血都要渗进土里去了，赶忙一把拿出青玉哨，也顾不得江楚聊在唇边吹了起来。

白梨闻见了地上的血腥味，哨声一响，虫身一震，便捂住耳朵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带着那条春秋蛇也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的立不稳了，眼前着这边要倒下去。

宋清止踮着脚一手扒着江楚聊的肩头，受伤的那只放在另一侧的肩头，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往地上瞧了去，悄声数道：“一、二...”

‘三’字未出，春秋蛇便倒了下去。

“你看你看，我还是厉害的罢？”

江楚聊没有应他，唇角却是往下压了压。

宋清止耸耸肩，权当是自讨了个儿没趣，从江楚聊身侧钻了过去，蹲下将白梨收回了竹篓子里，又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睡得正香的春秋蛇，轻声唤道：“小春秋？”

春秋蛇似乎是感应到了一般，往他手上蹭了蹭，颇有几分亲昵的意味。

“嘿嘿！”宋清止将它盘了起来，也收进了竹篓子里，嘻嘻而笑：“是我的啦！”

江楚聊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越过宋清止径直的走到了洞旁，那里面果真是有东西。

是一本褐黄的书。

江楚聊屈身将那本书捡了起来，宋清止拍了拍自己的竹篓子，凑了个脑袋过来：“这是什么，不会是…那种书罢？”话落，他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更是亮了。

春-宫图…他还是头一次看呢。

江楚聊听着他这话，翻书的手顿了一顿，斜撇他一眼，挑眉道：“看过？”

“没有没有…”宋清止脸‘唰’的一红，忙摆手道：“我听其他长老门下弟子谈起过，不过他们平日里不带我一起，自然也没有看过了。”

江楚聊微微颔首，面色划过一抹心疼，他道：“是不该看。”

宋清止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饶有兴趣地抬头问道：“江兄你看过吗？给我讲讲里面是什么，我听他们说很好看的？”

“咳咳...”江楚聊被他这话问的措手不及，却也还是镇定了下来，温声道：“虽未看过，却也知二三。”

宋清止噘噘嘴不以为然道：“那好罢，给我，我自己领悟。”话落，便一把抢过了江楚聊手中的册子，翻着看了起来。

“什么呀，江兄你捉弄我！”宋清止气的又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的全是名字，他道：“秋月关，秋素素...这，这分明是族谱！”

宋清止一把将书甩在了地上，涨红了脸看着江楚聊。

江楚聊笑着摇摇头，又从地上捡起那本书，道：“何来捉弄？”

“你...”宋清止面色倏忽一红，细细想了一番，好像是这个理儿，他只问了江楚聊是不是那种书，可江楚聊也没有说是啊，如此一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罪过罪过。

江楚聊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这件事无须挂记心间。他翻看着族谱，朝身旁问道：“你可知秋氏一族？”

宋清止挠了挠鬓角，若有所思道：“好像是听过的，是在...我家祠堂那边罢，我孩子时那里好像是放了一尊秋氏的牌位，我当时还纳闷儿来着，为何我家的祠堂会放外族的牌位。”

“秋月白？”宋清止猛一拍头，旋即又问道：“我方才是不是念了个名字唤作‘秋月白’？”

江楚聊颔首，是有这么个名字，他方才在书上也看见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秋月白’这三个字，是在最前头一页的，而族谱上的第一个名字，是...族长！

他将书又翻回到了那一页，果不其然，上面的批注是蛊族族长，秋月白。

是蛊族而不是蛊城，也就是说，那时的蛊族尚且还未被朝廷收服。

宋清止凑着脑袋上去看了一眼，又往后瞧了好几页，有的瞧得不大清楚，看不清全名，却都是以秋为姓，月字辈的。按理说，轮到他们这一辈，也该是‘秋’姓才是，为何阿爹却姓了‘宋’，是入赘了吗？可阿娘虞柳也不姓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