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受罚时她都会百般纠缠缪母,缠问缪老爹究竟是不是她亲爹,然后等待她的又是一通责罚。
缪淩汐怯生生转过身,心虚之余下意识将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笑嘻嘻撒娇:“爹,你我二人都已练了一晌了,镖局许久无生意可做,就连爹的心尖尖秦风和木童都给放了假,现如今偌大的镖局就爹娘和汐儿,就只有咱们爷俩练多没劲啊!”
她心想着,说是切磋功夫,不过是她一人练着。
缪老爹动了几下嘴皮子后就瘫在摇椅上再没起来过,心中忿忿不平。
斜眼扫了扫缪老爹,又紧着低下了头小声嘀咕:“再说这都晌午了,也该到饭时了嘛!”
缪老爹神色一顿,对她的态度不愿苟同。
他缪景德习了一辈子武,就算时至今日已皓首苍颜,也是宝刀未老,全然是真本事傍身。
如今这丫头如此不争气,实在半点不及他当年。
缪老爹语重心长地教化:“既然我们开镖局,就要把基本功练扎实,如果身上没点真本事,押镖时自己都打哆嗦,那还开的什么镖局?”
“是是是,就你有道理!”缪淩汐无奈地瞥了眼厨房的方向,眼见着缪母把菜端进了饭堂,更是没力气再练。
“你看人家的丫头,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也是待在闺房里头学个刺绣女红!看看你这个爹,整日里教我打打杀杀,亏得人家还尊你一声缪老爹!”
话音既落,只闻肚子咕噜作响。
缪老爹当即没了气焰。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养个儿子,然后把自己毕生的本领全都传授给他,谁曾想那婆娘的肚子不争气,一准儿生了个丫头片子,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他也是盼子心切,这才把丫头当儿子养。
未了,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赶快走,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叨扰我,我年纪大了,耳根子清净点好!”
“得令!”
缪淩汐笑呵呵地给缪老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的功夫便闪进了厨房,只闻身后传来缪老爹无奈地叹息。
吃过午饭,缪淩汐照常出门遛马。
她将马赶到城西草甸,自己便独自上街瞎转。
如今安陵盛世,丞县的百姓开铺的开铺,开荒的开荒,也只有她家的镖局才如此清闲。
就算清晨把马散在草甸,傍晚再来牵回,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闪失。
她在街上闲逛,东边小摊瞧瞧,西边小铺转转,一直逛到天色全黑,这才恋恋不舍回了镖局。
一进门,只见缪老爹黑着脸站在院子里,身后立着他的左右护法。
秦风。
木童。
当然,还有几匹正翘着尾巴瞎转的红毛马。
缪淩汐心下慌乱,当即且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奈何这次真的玩过了头,险害镖局损失惨重,就算缪老爹要兴师问罪她也无话可说。
大不了,就罚她在院子里跪上一夜了事。
缪老爹气的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精明了半辈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丫头。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斥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要不是秦风和木童刚好回来,我看你还能不能找得回这几匹马!”
缪老爹的声音愈发地大,他并非真心责怪,只是叫她长了记性才得安生。
“爹,汐儿知错了,这次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一时贪玩险些弄丢了镖局的马,多亏两位师兄回来的早,才没有让我酿成大错!爹,你就原谅汐儿这一次吧!”
她见缪老爹动气,只顾把过错揽在身上。
虽然缪老爹时常对她严苛,可轻易舍不得罚她。
只要她乖乖认错,秦风和木童再说两句好话给缪老爹一个台阶下,基本上就万事大吉了。
缪淩汐的如意算盘如何瞒得过缪老爹的眼睛?
父女俩简直如出一辙,她身上那小无赖气息还是得了缪老爹的真传。
缪老爹捋了捋胡子故作思考,后又假装勉为其难般望向身后的秦风,暗自观察。
秦风则避开缪老爹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木童,对缪老爹的发难装作浑然不知。
缪老爹心领神会,转过头去亦望着木童。
见众人皆望自己,木童猛然一怔。
他知道,大师兄又将此为难之事推给他,不由心中暗暗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未了,一副呆傻的模样望着缪老爹搔了搔头:“那个,师父,要不就算了,反正马也没丢,以后叫汐儿多多注意就是!”
缪老爹不动声色,不发一语,心里却早已偷着笑。
这木童呆头呆脑像个木头,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