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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一阙

正当林筱在家里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参加堂妹林篓的新婚喜宴之时,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林篓要和那个“凤凰男”分手,令林筱惊诧不已。

通过细细追问,原来那个“凤凰男”从小生活在农村,父母亲含辛茹苦将种田的钱拿去交报名费,千辛万苦供给读书,他大学毕业之后通过扎实的实践能力才找到这样一份高薪工作。因为对在乡下受苦受难的父母亲抱着那样一份深深的愧疚感和立志报答父母亲恩的理想在里面,他比同事更加懂得生活的艰辛和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所以比他们要更为努力。但是他在家里面并不是独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大他六岁左右的姐姐,姐姐成年之后患了怪病,瘫痪在家里面。现在他父母亲闹不动了,在家里照顾姐姐,黄景州每个月要打一万元左右的钱回去给他的父母亲,据他自己所说,这一万元包含了他父母亲和姐姐每个月的生活费。

林筱家里人就不同意了,想想有一个瘫痪的姐姐在家里,那以后林篓要是嫁过去,还不得既要侍奉双亲又要照顾他的姐姐,而且感觉黄景州既是一个大孝子又是一个“疼姐魔”,如果林篓有半点不合他父母的心意或是惹得他的姐姐不高兴,他是不是就会看林篓不顺眼呢?林篓也觉得父母想得很对,打起了退堂鼓,不愿意嫁给黄景州了。

“无论是在我们看来,还是在外人看来,林篓你都配不上别人家,如今却说别人是‘凤凰男’,不愿意,眼界也真是太高了吧?”林筱气不过,在电话里对林篓一片叫嚣。

“姐姐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估计换作是你也不会愿意的。我不是怕身体累,我是怕心累。结婚就意味着要照顾他的家人,换作是你也不愿意!”林篓说道。

“林篓,你也太势力了吧?谁嫁出去不会碰到那家有个什么病情、大磨小难的?每个人都会走向生命的终结。”林筱说道,“再说了,你嫁给小黄之后和他一直在城里打工,他有说要将你留在家里照顾他的家人吗?”

“嗯!他已经给我挑明了,说我现在没有工作,听我的工作经历感觉我也没什么工作能力,嫁给他之后就留在老家照顾他的父母和姐姐吧!”林篓说着,就要哭出来。

“别人也是说了这样一个实话!”林筱说道,她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好,直接挂了电话,虽然林篓是她的堂妹,过于耿直的话她都尽量压抑在心里,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再说她的命运旁人无法左右,只能给予建议,现在倡导婚姻自由,她不过多的干涉为好。

“林筱姐,那天送你的那个西瓜味道怎么样?”林笙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问林筱。

“嗯,还不错,味道挺好的。谢谢你!”林筱回复了一条消息给他,“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来坐坐?”

“不了!打扰你们家多不好意思!”林笙赶紧推辞道。

“你妈现在怎么样?她是不是还在为上次你从陶总公司离职的事情不高兴?”林筱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放心,都没在意。”林笙说道。

“那你怎么不愿意到我们家来了呢?”林筱有点伤心的说道,还发一个“流泪”的表情给他。

“嗨,大老爷们是喜欢蹿门的人吗?”林笙说道,林筱便不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你现在武汉谈朋友了吗?”林筱问道。

“暂时还没有,谈女朋友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哪能说谈就谈?”林笙说道。

“听说杨慧已经嫁人了,至于嫁的对象我没有多问。”林筱说道。

“杨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不提我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林笙说道。

“你喜欢看书吗?”林筱问道。

“马马虎虎吧,读书读累着了,现在做与字打交道的事情也少了。”林笙说道。

“啊?”林筱有点愕然,“还以为你是一个‘读书魔狂’呢!”

“过去曾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那倒是事实。”林笙说道。

“好吧!现在不管你看不看书,反正当你想看书时,我有一个地方介绍给你去借书看,我两个要好的小学同学在借书部做事。”林筱说道。

“好吧!你的两个小学同学也就是我的同乡,有时间去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林笙爽快的答应了,林筱将教堂的地址发送给了他。

“天哪!你瞧,没想到冯啸天居然这么快就谈了个女朋友呢!”陶宁为将他手机上的一条微信朋友圈打开给林筱看,林筱将头探过去一看,只见冯啸天和一个面容与其说比较冰冷倒不如说比较严肃的女孩子站在一块照了张相,上面的配言是:“My girl.”

“冯啸天终于找到了他生命中的真命天女,而且看起来严肃无比,真是遂了他父亲的心愿!”林筱在一旁发表感慨。

“这女孩看着很正,她是做什么的?”陶宁为在冯啸天的这条朋友圈动态下留言。

“哟,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孩很正?”林筱假装有点生气。

“老婆大人别生气,我只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话,我对那样冷若冰霜的女孩子不感兴趣!”陶宁为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林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得逗你好玩的!”

“她是给别人办身份证、转户口这样的。”冯啸天在微信上回了他一条。

‘哦,那不是女警吗?”陶宁为问道,一想起电视上女警的模样,那真是相当、相当严肃呢!

“不是,她只是一名协警,并不是真正的警察。”冯啸天说道。

“什么协警,真正的警察……我被你说得一头雾水。”陶宁为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对她还不太满意呢!”

“不是我不满意,我担心我父亲不满意,我父亲老顽固一个,他相当挑剔!”冯啸天回复道。

“那你配言还是:‘My girl’,我还以为你找到真爱了呢!”陶宁为说道。

“哎哟,那不是哄她开心嘛!”冯啸天说道。

“你当心那女的纠缠你!”陶宁为说道。

冯啸天发了一副苦脸过来:“我也想找个工作伙伴,关键是我们单位上女同事都是一些孙子都有了的老太太,新进来的两名女同事一个已经结婚了,另一个也有男朋友了。其实交对象还是要看缘份,哪能按照条条框框去套呢?”

“随便你,感情的事自己把握。”陶宁为回复了一条。

“陶宁为!整天抱着个手机在搞啥名堂呢?”陶宁为的奶奶颤颤微微的走了出来,有点懊恼的样子。

“没、没什么,只是和一个老朋友聊聊天而已。”陶宁为望着奶奶回答道。

“一个大老爷们聊什么天哪?”陶宁为的奶奶斥责道,“明天给我去买台电动缝纫机回来,我要做衣服。”

“啥?您一把年纪了还要做衣服?”陶宁为张大了嘴巴,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我劝您还是少折腾为好,毕竟您眼睛也看不清了。”

“对啊!奶奶,您要什么样的衣服可以告诉我们,我和陶宁为可以上街去给您买回来,何必劳心费神的自己动手做呢?”林筱也在一旁帮陶宁为的腔。

“是哦,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我眼睛都看不清了,还做什么衣服,看我是不是老糊涂了?”陶宁为的奶奶右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嘀嘀咕咕的进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她老人家又从房间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颗闪亮的东西。陶宁为好奇不已,凑过去问道:“奶奶,你在看什么呢?这是什么东西?”他的奶奶只顾钻研着小石子,仿佛这颗小石子里面有参悟不透的奥妙,压根就不搭理陶宁为。

“陶宁为,难道奶奶返老还童了?玩起了小女孩喜欢玩的水晶?”林筱悄悄对陶宁为说道。

“胡说八道!虽然我老眼昏花,有时候犯糊涂,但还不至于会返老还童!”陶宁为的奶奶的眼睛虽然不太明亮了,但是耳朵却尖锐着,林筱如蜜蜂“嗡嗡”的声音她居然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那奶奶您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玩意儿?”陶宁为大声问道。

“这是一颗钻石——无价之宝。”陶宁为的奶奶说道。

“瞧瞧,奶奶真的神志不清,又开始说胡话了。”林筱在一旁说道,“这是一颗裸石,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一颗裸石呢?”

“奶奶,您若是想要钻石,按照咱们家的条件还是买得起的。只是您这个年纪了,更应该专注于吃好、喝好、身体养好,尽量少生病才对吧?”陶宁为说道,“怎么突然对钻石类的奢侈品感兴趣呢?”

“莫非你也以为我是在说假话,这是一颗真正的钻石,是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送给我的。”陶宁为的奶奶说道,“这不是一颗普通的钻石,这里面含着我已逝好友的英灵。她时刻陪伴着我,倾听我的喜怒哀乐,所以我从不感到寂寞。”

“哦?奶奶在说什么呢?钻石里含着她已逝好友的英灵?”林筱望着陶宁为,感觉到不可思议。

“奶奶的意思可能是:虽然送她钻石的那个老朋友已经不在了,但是这颗钻石仿佛还含着她朋友手心的温度、呼吸的气息、她的音容笑貌等。”陶宁为展开了想象。

“我的意思是我朋友的灵魂被包在这颗钻石里。”陶宁为的奶奶仍旧神秘兮兮的说道,而且对此深信不疑。陶宁为和林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对奶奶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人若消亡真还有灵魂?倘若人逝世后真有灵魂又为何会包裹在这颗小石子当中?

“瞧你们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我直白一点说吧:这颗钻石含着我朋友的骨灰。”陶宁为的奶奶说道。

“奶奶真的逻辑混乱,如果您朋友还能送钻石给您,那代表她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又怎么会含着她的骨灰?”陶宁为说道。

“对哦,我那朋友只是在她亲手送我这颗钻石之后半个月就去世了。”奶奶又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真的老糊涂了。朋友送这颗钻石给我时说,她听说骨灰可以做成钻石,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她也想让自己百年归山之后,骨灰可以变成一颗钻石。看到这颗钻石就如看到她,代表我们二人之间多年的友谊如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后来时间久了,记忆错乱,她说看到这颗钻石就像看到她,我还以为这颗钻石里含着她的骨灰呢!”

“那她有子孙吗?子孙遂了他的心愿吗?有将她的骨灰做成钻石吗?”陶宁为好奇的问道。

“子孙倒是有,至于有没有将她的骨灰制成钻石不得而知。”陶宁为的奶奶仔细回忆了半天后说道。

“奶奶,您有这样一位至交,真是难得!友谊如钻石般闪耀,这倒是真理。可惜现代人在各种竞争和压力之中变得愈来愈冷漠,年轻人当中没有谁会送朋友如此贵重的礼物。”林筱说道,“所以不知道这颗钻石是真钻石还是假钻石。如果是真钻石,那可值不少钱呢!”

“肯定是假钻石啦!有哪个老人会平白无故的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陶宁为猜测道,又回过头来问她的奶奶:“您仔细回想,有没有帮过她什么大忙?”

“没有,平时见面只是唠唠嗑,扯一下家长日短类的。”陶宁为的奶奶说道。

“照这样看来,那您的朋友压根不会送您一颗真钻石,因为您没有给她帮过多大的忙。您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重要,仅仅只是一个聊天对象而已。再说她有子孙,有贵重物品不传给后代会传给您?如果不传给后代,她捐赠给慈善机构还可以钓名沽誉,怎么会舍得送给您?”陶宁为直言不讳的说道。

“原来这是一颗假钻石,亏我一直到处藏,搁在心尖担忧,生怕给弄丢了。送我一颗假钻石干嘛?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看到这颗钻石就如看到她,骨灰做成的钻石价格比真钻石更贵,我一直误记成这是一颗用她骨灰做成的真钻石。瞧我这记性!”陶宁为的奶奶嘟嘟囔囔道,“这颗假钻石我不要了,你们谁要谁拿去。”陶宁为的奶奶将钻石往沙发上一扔,陶宁为将它拾起来走到阳台前毫不犹豫的用力抛向了空中,也不知道它落向了哪里,也许掉在泥土中,被踩进了泥里……

“人体的骨灰能够做成钻石并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有科学依据的,毕竟人体内含有碳元素。人体内不仅含碳元素,而且每个人体内都含有不同程度的硼元素,硼元素含量能够决定钻石的颜色,那每个死者的骨灰做成的钻石颜色都是不一样的,都是独特的。”陶宁为深深思索了一番说道,仿佛摇身一变成为了科学家和推测论者,“如果人的骨灰能做成钻石,那么一些动物的骨灰比如狗、猫、熊猫、老虎的骨灰也能做成钻石了。”

“哦?那真是很奇特,佩服人类的智慧和高科技。”林筱感叹道。“奶奶,我唱一支歌给您听吧!”林筱见奶奶思维有些混沌,而且情志有些不舒畅,便要唱一支歌哄她开心。

“真的吗?好久没有听到筱筱唱歌了。”陶宁为的奶奶果然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算了,别。林筱你还是多多照顾好自己的嗓子吧。”陶宁为说道,“奶奶,林筱喉咙不太好,现在都很少唱歌。您想听什么歌,我用手机放给您听。”

“哼!这么偏袒他媳妇儿?”陶宁为的奶奶白了陶宁为一眼,陶宁为心里一“咯噔”。

“好啦,就只一次,偶尔唱一次,没关系的。”林筱在一旁打圆场,“我唱一支《套马杆》给您听。好吗?”

“奶奶多大年纪了,她喜欢听这样关于激情四射的爱情歌曲吗?”陶宁为在一旁阻拦道。

“我喜欢的歌曲与是否是爱情类的歌曲无关,我只知道我喜欢听的歌曲中有一首是《霸王别姬》。”陶宁为的奶奶想了半天后说道。

“《霸王别姬》?我不会唱哦。”林筱有点尴尬的说道。陶宁为打开了手机,用QQ音乐给奶奶播放这首古风味非常浓烈的歌曲——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

我心中你最忠

悲欢同生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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