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很浅,浅到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没有,一点细微的动静就能吵醒他。
他慢慢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半晌才意识到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清醒了。
拉开抽屉的声音,轻轻翻动的声音,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
小偷?
他没想到能碰上这种事。
敢入|室盗|窃的肯定不是街上那些小扒手能比的,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在被子里睡过去,等明天报警,但他某个神经末梢挑起了一丝久违而隐秘的兴奋感,他坐起来掀开被子,轻轻下了床。
走过去时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站在门边看着那个人,不很壮的样子,蹲在地上翻抽屉,应该是带了刀的,肖贝什么也没拿,朝他走了过去。
那人听到声音瞬间回头,而肖贝比他更快,猛地一脚将他踹到柜沿上!那人痛叫一声,转身就要跑,肖贝一把揪住他后领往头上一罩再把他转回来,拳头狠狠砸向他肚子!
那人腰瞬间向下弯去,他头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手却不去抱肚子反而伸向前要够肖贝的腿,肖贝向后退开,拎着领子又把他提起来,屈膝又重重撞上他肚子。
肖贝仿佛听到了内脏挤压的声音,那人闷哼一声像说不出话来。他又一脚踢向他膝盖骨,那人扑通跪地,疼痛又激发了他的声带:“啊啊!艹,你他妈gn养的玩意儿,松开老子!老子弄死你!!”那人被这样憋屈地打得开始破口大骂,肖贝松开他衣领,一记重拳把他揍得飞向一边的桌子,桌子发出“刺啦”一声巨响!
那人滚了两圈爬起来,把衣服从头上弄下来,从后腰上赫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
肖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兴奋了,他轻声冲那人说了句:“你他妈最好捅|死我。”然后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就打了上去。
那人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刀还没挥出去脸上就又挨了一拳,心里的暴怒因子也激了出来。他挥刀划向肖贝胸口,肖贝瞬间躲开,那人又一记侧踢,肖贝趁他的落势伸脚一勾,那人瞬间有些重心不稳,肖贝趁机跨到他后方狠狠一肘砸下去,那人直接就趴地上了。
趴地上后反应还算快,眨眼间翻过身来,手里的刀又刺了出去,肖贝险些被刺到,那人借机起身乘胜追击,肖贝没躲及手臂被划了大大一道口子。他嘴角勾起一个兴奋的弧度,对着刀避也不避地就冲了上去。相反那小偷见了血傻眼了,转眼间就被肖贝蹬到地上,手里的刀也拿不住。
肖贝把他摁在地上,拳头一下是一下地砸下去,那人眼眶被打到充血,看着自己身上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肖贝像一个魔鬼一样罩在上方,手臂上的血顺着皮肤往下划,随着每一次挥动都往外四溅,视线模糊地看着那张病态偏执的脸,他突然有种恐惧,自己今天会不会被打死在这儿?
肖贝是被剧烈的敲门声拉回来的,他看着底下那个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猛烈的喘息还震着鼓膜,他扔垃圾一样松开他领子,身形不稳地站起来去开门。
邻居听到动静已经报了警,他们是一梯五户,此刻门外站了好几个人,还有拿着笤帚擀面杖等工具的,看到肖贝都松了口气,肖贝眉宇间还有一丝阴翳,但更多的他有点蒙。
一个大婶过来拉住他,大惊道:“诶呦你这个胳膊!快快快,打120打120,血流得太多了!”
几个人慌忙打起了120,有几个大哥拿着家伙进了屋门,看到那个贼竟然已经被打昏了,出来看看也没什么事了。
肖贝眼眶充血,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现在才觉到了那种难忍的疼痛,他看着几个人着急的样子,想说自己没事,但刚一开口,眼前一阵发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眼时已经在医院了,看着白白的屋顶和床单,肖贝觉得一阵窒息。
守床的是一个阿姨,肖贝只能隐约记得是他们这层的。
阿姨五六十岁的样子,胖胖的,看到他醒了,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问道:“醒了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肖贝看着她,半晌沙哑地说:“没事。”
“哎呀,”阿姨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心疼得不行,“那小偷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你胳膊上都缝针了,别担心,啊。”
肖贝看着她点点头。
阿姨又说:“你爸妈怎么联系啊,姨打电话让你妈妈来陪陪你。”
肖贝摇摇头,把头扭了回来。
阿姨哦哦了两声,又心疼地说:“你长得这么俊,以后手臂上要留疤了。”
肖贝问了阿姨几句,把情况了解了,他没什么事,就是失血过多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手臂上缝了好几针,现在被厚厚地包扎起来,医药费是邻居用医保卡给垫的,他一会儿回家还上,他让阿姨回家不用在这儿陪他,阿姨说他和自己儿子一样大,回家也是没事做,一定要在这陪他,还让他再睡会儿,自己回家做饭给他带来。
肖贝看着阿姨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拽着被单。
他正准备再睡会儿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他该上班的!而且还没请假!他扭头看表,十点半,艹了一声。
手上还插着针头,肖贝按铃叫来护士借了手机,想了想还是没给傅远山打,他查到荣信电话转给秘书,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请了一天假,就撒手不管睡觉了。
傅远山自从说要给肖贝带早餐后,就天天早上八点半准时来上班,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他带来。锁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锁住他的胃,傅远山在疯狂践行着祖宗的教导。
今天他来公司,推开实木门居然没见到他的小助理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他,巨无比惊讶,迟到了?百年难遇。
他想也没想就拨了电话过去,结果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应该是挤在地铁上听不见吧。也不知道肖贝抢到座位没有,傅远山想,每天坐那么久地铁来回上下班,还不知道抢位置,累了一天还得一路站回家,也不知道他那个男朋友干什么吃的。
他没再多想,一会儿还有会要开,他把早餐在肖贝桌子上摆好,用玻璃罩罩住,满意地看了一眼就去准备开会了。
结果十点开完会回来,肖贝居然还没来,他感到不对劲,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没人接,他叫来白瑶,白瑶也正打算来告诉他肖贝请假了。
傅远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