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沿着月半湾崖底的海滩又一次搜索,一米一米找着白浔的痕迹,心里有个声音,我一定得把她找到,一定要......
深夜的海水冷漠而又刺骨,深秋的夜风,吹到他湿漉漉的脸上,像走钢刀。他一次次往最远范围搜索,直到精疲力竭,手脚抽搐,他被灌了很多的海水,冰凉咸涩的海水冲进心里,他再被激怒,在被唤醒。一波海浪打过来,他被卷起翻像身后的礁石,远处的搜救船像一个鬼魅,亮着星星灯火,月亮被云隐没,风停了。
天边的启明星亮起来,向白浔的眼睛,搜救队已经上岸,其中一人对着程莫:程对,我们尽力了,夜里太黑,油也耗尽了,加了油天亮继续,退潮后说不定能找到......程莫抬手打断,他直到,夜里涨潮是最危险的,深秋的海水,那么凉。夜里如果找不到,那白天几乎不可能。
那个男人还在与海水对抗,程莫不仅恻隐,他从没见过稳重骄傲的他,有一天会这么狼狈。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怎样的过往,只是眼眶有些痒。他猛吸一口烟呼出去,将烟头揉进沙里,几步跨进海水,游过去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回来。陆呈刚开始反抗,但是长时间精疲力竭,不是程莫的对手。他被狠狠的拖到沙滩上。
程莫:事情还没有落听。你先别把自己弄死,万一她回来了,在一个人守寡吗?他点燃一根烟,烟嘴被风一吹,亮起一星点火光。陆呈万念俱灰。他的眼睛看向远方虚无的夜空,黎明已经冲破黑暗,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不一会儿,漫天的朝霞绚丽多姿在天际舒展开来,海潮慢慢下落,海岸线向后退却。海面模糊的面纱渐渐清晰,远处的海面,还是那片海面。陆呈踉跄跪倒在浪花里,我的姑娘,我该怎么办?如果是在陆地,我会用我的双腿,一遍一遍,一寸一寸搜索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找到你,抱住你。可是偏偏是这片大海......人类只认知了百分之十的大海。
陆呈起身像远处海滩俱乐部跑去,哪里是专门租赁海上游玩设备的。有摩托艇,他使劲拍打着租赁窗口的玻璃,里面传来咒骂的声音。陆呈不管不顾:拜托你,我的妻子掉到海里。拜托你组摩托艇给我。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很快窗门开了一扇。里面一个男人:一小时八十,押金两千,按天八百。陆呈:我租一天,他摸向口袋,只有五百。老板似乎看懂他钱不够:没搞错吧,没钱搞什么搞?陆呈:我的手表压给你。此时一叠钱递了过来,程莫的声音响起,对着窗口:租两台。老板:一共五千六,押金四千。钱还是不够。程莫:我的证件押给你,不要废话了。老板:我哪知道你这是不是个假证.....后面的话没说完。陆呈一把抓住窗口里的衣领,抢过他手里的钥匙。老板:抢劫啊,救命啊。陆呈似乎没听见。他冲向海边,打燃摩托艇。迎着朝阳冲向那片海域。
陆呈在海面一圈一圈,瞪大眼睛搜索,清晨的海面温柔澄澈,像白浔的眼神。很快程莫也加入。冉冉升起的太阳下,两辆摩托艇在天际画出一道一道的线。太阳挂到半空,搜救船开始新一次打捞。海面上慢慢变得喧闹。游玩的人群渐渐充满沙滩,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那两个人在进行某类体育赛事。
天知道,陆呈此时多难过,太阳晒不热心里的冷。也照不进心里的伤。搜救对不得不放弃了。程莫提着东西:吃点吧,搜救队推断希望不大了。节哀。陆呈似乎没听到。程莫电话响起。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挂了电话。程莫:叶时醒了,队里人手不够,我去看看,顺便在网上放出通告,说不定有别的发现。陆呈没看他。程莫转身走几步,又转身走到他身后,有几秒钟,他没开口。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