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沿着海湾的边界跑向海边,他要去到月半弯的崖底,他内心焦急,有些慌不择路,但是他此刻只想争分夺秒。他不能忍受,他的姑娘受到伤害,更加不能.....失去她,没有她,他的人生该要怎么继续。泪水涌了出来,随着他颠簸的脚步,掉进脚下的沙土,风把眼吹干,泪又涌出来,掉落,吹干。又涌出来......
很快,他的路到了尽头,海浪不停打上来。拦住了他。月半弯的崖底百日是一条狭长的海岸线,并没被淹没。但此时,晚上海水已经涨潮。陆呈顾不上那么多,两部踏进水里,他必须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他心里不敢想那个字。身后程莫:大晚上的你就这么下去,你不要命了。陆呈头也不回,只想找到她,他心爱的姑娘,找到她,抱住她,亲吻她温软的唇瓣,再也不放开,再也不分开.....
水渐渐到他的大腿,胸口,脖子,一个浪打来,他呛了两口海水,他手脚一起用力,浮出海面,努力向前游,身后的手电光跟过来,他沿着海岸线一路搜索,黑漆漆的海面,此刻显得狰狞又鬼魅。锐利的礁石划透他的皮肤,他的心冰凉死寂,感觉已经停止跳动,什么也没有。
忽然,手电光在一片礁石上看到一片影子,那是女人的头发,陆呈心里狂喜,用尽今生最大的力游过去,他一把抓住她抱在怀里,眼泪掉了下来,忽然,他感觉不对,拥抱的感觉,她的气息,这一切都不对。他放开一看,心里像摸到一条蛇一样愤怒和恶心。手电光打过来,正是叶时。陆呈只觉得全身痉挛,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程莫一把扶上他的后背:别着急,别放弃。陆呈稳稳心神。手电光打上去,看不出叶时的表情,似乎有些害怕,她的一只手被绑在撑起的礁石顶上,程莫一把抓起她的手,陆呈心里一紧,那是白浔的裙子,此刻正做了一段绳子,一段绑在礁石上,一段绑着叶时,使她的头露出海水,她的另一只手上,正是叶时常带的一条项链,捏在她手里,沾着血迹。陆呈抓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晃,摇晃,叶时像一具死尸。陆呈眼睛像挤出了一把钻石,一拳砸在叶时的耳畔,擦过脸打在礁石上,鲜血溢出来......我的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一遍一遍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又绝望,放佛喊出了灵魂。
陆呈几乎是下意识,折身就朝深海游去,他必须要找到她,他不敢想象他的姑娘遭遇了什么,再晚会发生什么。可是黑夜里的海,没有灯塔,没有方向,他的心失望到极点.....身后程莫一把抓住他的脚:疯子,万一他还在崖顶呢,万一她逃跑回家了呢?陆呈向后蹬一脚,甩开他的手,折身又朝着来时的路去了。
刚上岸,就看到茉莉和江一和几位民警正在拉警戒线,程莫跟在身后,带着叶时,几位民警赶紧上前接过。几位海面巡查的海警已经换装完毕,搜救船的引擎轰鸣,很快火速开船朝海面深处驶去。陆呈想回家,他的白浔也许已经到家了,看不到他,她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哭?他脚下虚浮,眼前两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上前抓住他给他带上手铐,一头锁在车门上。陆呈暴怒,可是被制住行动,他两眼沉黑盯着交警。程莫上前:怎么回事?交警:这个人妨碍共务,不遵守交通规则,不配合.......程莫赔笑脸:先抽根烟,他拉起一个警察,走到一边,说着什么。陆呈焚心等候,眼睛盯着黑压压的的海面......
不一会,交警过来给他解开手铐,道:这是罚单,三个工作日去处理,以后要注意影响。陆呈接过。交警:程警官,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扬长而去。陆呈转身往前。程莫:诶......急什么,你是要这么走回去?陆呈没回头,继续往前走。程莫追上他:拿,开我的车,别违章。陆呈接过。程莫:我安排一下搜救队伍,随后就到,你家是第一现场,不要破坏物证。
陆呈不管,一路狂奔,越靠近,心里越害怕。电梯停下,他一脚迈出去,转身,门锁着,他闭了闭眼睛,内心祈祷,他的姑娘,正在家里做好晚饭,等着他。微笑着给他脱掉外套,也许她收到惊吓,不过没关系,他会抱住她,安抚她。或者她可能受了伤,重一点的,最好是轻一点,那也没关系,他会立刻抱她去医院,把她治好,照顾她,体贴她,让她恢复健康,再把她养的白白胖胖。但是他的衣服湿透了,脸上挂着不安焦虑的表情,身上又脏又破,还有血迹。她一定会皱眉追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也一定会瞪他,像以前她每次瞪他那样。他投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或者是汗,敲门,没有回应。打开,室内一片漆黑,没有他想象中的灯光,没有他的微笑着等他的姑娘,当然他看不到她瞪他那可爱的样子。陆呈只觉得一口血涌到心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世界都在他眼下化作光斑,摇摇晃晃......
身后电梯开门声,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急速又杂沓。一个声音:还好,现场没被破坏,你,就呆在哪里,不要动。陆呈什么也听不见,他要去找他的姑娘。他转身往外冲,把正在戴白手套的警察丢在屋里。出门时,眼神扫到鞋柜角落的手机,是白浔的,被摔碎了。他捡起来,顺手拿起自己的手机,朝着夜幕中她可能的方向奔跑。
他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飞起来。一路左顾右看,马路两侧的路灯下,空荡荡,白茫茫,显得虚无而不真实。他的姑娘去了哪里?会不会受了伤,正一步一步走在路边,想回家去和他团聚。眼泪下来了,他顾不上其他。车子听到公寓楼下,他快速上去,她的公寓,很久都没住了,他开灯时摸到结起的一层灰。空气里有一股清冷的味道,没有人,也没人来过。陆呈几乎难以呼吸。他和她,他们在这里,拥有最美丽的开始,此刻想一场梦,衬得他此时的心破碎风化。
他转身下楼,或许在他们的花房,在他送她的他的公寓。一层楼梯,他几步就垮下去,门口没有任何光线,他的心死寂般沉默,陆呈光年般推开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梦里花开的荼蘼,一室盛大的花事,纷纷扬扬,热烈绽放。可是你们的主人都不在,开的这么繁盛,更显得讽刺。他按亮一盏灯,她的围裙还挂在厨房门上,卧室里是她的睡裙,挂在床边的衣架上,裙摆被风托起,又放下。衣柜半开着,是他早上赖床,怕迟到拿了衣服就跑。她总是瞪他把家里弄的乱糟糟。然后又快速收拾妥帖,在被他弄乱,她在整理放好。他觉得她会永远为她整理家务,为他烫平衬衣的褶皱,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当他家里的女主人。可是此刻半开的衣柜,像一张张大的嘴,把他的理想撕碎,咽下。衣柜里挂着他和她的衣服,整整齐齐,按类型排列挂好。陆呈此刻才意识到,有了她有多好,白天她们一起工作,他研究卡壳时,看她一眼,内心便不那么烦躁,晚上下班后,她为他做饭。然后把他第二天的衬衣熨好。他们一起看电影,看小说。高兴时,她会为他读一首诗: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