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郎不光扰人清梦,还是一个称职的耳报神,他看着季玦确实病得不大对劲的样子,抽空报给了绿绮,绿绮又报给了五殿下。
江瑗再醒来时,已经是午时,钱二郎不在,锅里温着一碗热汤饼。
汤饼太烫了,热气熏着脸,他吃着汤饼,吃出来满头的汗,脸也被熏红了。
季玦在此时推门进来,他顶着江瑗的脸,看起来还有几分担忧。
江瑗拿着筷子,嘴里还塞着面片,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有些呆呆的。
季玦看到他额上的汗珠,以及他嫣红的脸颊,快走几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握着握着,季玦的脸色从担忧,变成了疑惑。
江瑗把手抽回来,问道:“饭否?”
季玦拉了把椅子,坐在江瑗对面,道:“我听说你病了。”
江瑗放下筷子,神色有些愧疚。
季玦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脸上看见这副表情。
“我装病来着。”江瑗说。
“我方才已经知晓了。”季玦说。
“我只是……嗯……”江瑗停顿片刻,“我只是不想起罢了。”
季玦愣了一下,失笑道:“那就不起啊。”
“可你每天皆是卯时刚过就醒,我要是赖在榻上不醒,不就与你不一样了。”
季玦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道:“我也想不到,殿下能睡到午时。”
“我在江朝什么也没学会,但偷闲躲懒,我还挺拿手,”江瑗两只手拖住下巴,问道,“你生气了?”
他站起来,又道:“对不住,烦你跑这一趟。”
季玦无奈:“我并未生气,只是你之前说头晕,实在是令人担忧。”
江瑗又不好意思了:“我换过来之前实在是没考虑到,你每天都同一个时辰起。”
“我也实在没想到,殿下能睡到午时。”
江瑗用帕子拭脸,还来劲了:“你要是在我身上,起那么早不行,必须要晚起。”
季玦应了,又补充道:“卯时不早。”
“你这些天也别来了,再来,绿绮绝对要说我了。”
季玦就问道:“这屋子太小,也不精致,你住得还惯吗?”
“云山都住得,这里哪就住不得了?”
季玦点点头,又道:“这些天的吃食,让你府里送来吧。”
“那就真的不错了。”
“真是带累你了。”
“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此时绿绮从西厢过来,对着江瑗一笑,道:“还未祝贺你乔迁新居呢。”
江瑗瞧这绿绮,觉着还挺新奇,客套道:“这倒不必。”
绿绮又转脸看着五殿下,规劝道:“殿下,我们该走了。”
季玦只好跟着绿绮回去。
江瑗更开心了。
五殿下表面上看起来闲,但案头还压着密谍司的一大堆事,他不耐得看,交给季玦,岂不是皆大欢喜。
季玦尽日净在休假,他再继续装着病,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糕饼铺子就在隔壁,以前还嫌长街离东十字街远来着,现在好了,他岂不是不用花时间来买东西了?
季玦还和苏小娘子是邻居来着,也不知道小娘子会不会把好东西留给季玦,尽一尽邻里之谊?
江瑗想到这里,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