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宴席办了整整一天,钱二郎对着街坊邻居,脸都要笑僵了。
“大家都太热情了。”他好不容易和季玦一起收拾完残局,坐在椅子上喝茶。
季玦比他还累,和他坐在一起,话都不想说,喝了口茶,又咳嗽了起来。
“搬个家可真不容易。”钱二郎说。
他没注意到面前的人怔愣了一下,然后才像如梦初醒般顺着说:“是呀,真不容易。”
“天也暗了,我回房里歇一会儿。”钱二郎听到他说。
要回房休息的当然不是季玦,而是江瑗,他和季玦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互换了。
江瑗看着熟悉的床铺,笑了。
昨天还睡在这儿呢,今天又要睡在这儿。
只是这换来换去的,终究不太方便。
“半座皇陵?”江瑗沉吟。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又坐回榻上。
季玦的这具身体,真的是从骨头缝儿里往外渗着寒气,这本来就足够不适了,再加上现在疲乏无力,江瑗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吧,手脚本来就不是自己的。
就算因果了结了,季玦的寒症也不会好……
江瑗脱了鞋,抱住被子,又咳嗽了一声。
那既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换来换去,他还能帮着季玦,让季玦少受点罪。
江瑗越想越觉得就应如此,他打了个寒颤,竟然笑起来了。
“我本身身体也算康健,”江瑗想,“他到了我身上,确实挺不错的。”
也不晓得这次换多长时间。
江瑗心宽,甚至想到了一直这么换下去也不错。
又是一夜过去,卯时刚过,钱二郎来敲门,才发现季玦竟然没醒。
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发现太阳好好的,还是从东边出来。
奇了怪了,之前季玦一直是这个点儿起的。
是前些日子太累了,今天才睡不醒,还是出什么事了?
他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
于是他只好撞开房门,发现季玦一手撑着头,半靠在那里,眼睛半眯不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敲门你怎么不应啊?”钱二郎问。
江瑗茫然地看着他,低声道:“头有点晕。”
“好端端的,怎么又头晕?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
江瑗又叫住钱二郎,道:“不必,一点小病,大约是前段日子备考太累了,再加上昨天……不过我自己开个方子自己吃药,也不劳烦你什么。”
“你竟然会开方子吗?”钱二郎讶道。
江瑗一愣。
钱二郎和季玦都是自青州出来的——季玦这十几年里,竟然没有医过人吗?
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道:“我确实会一点医术,自医也是没问题的,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兴许就好了。”
“真没事?”
江瑗点点头。
钱二郎又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这些天好好休息。”
他说完,帮江瑗掩上了门,自做自的事情了。
江瑗看见他走了,躺回床上,把被子拉着盖到头顶,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春眠不觉晓,结果被钱二郎扰了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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