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
“这门能自己打开,岂不是奇事一桩?咱俩从小到大的交情,虽不常见面,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清楚?”
“你有几斤几两,我也是清楚的。”
“什么?”
“你收不住力。我若是不开门,木门坏了岂不是罪过?”季玦乏了,声音便越发小了。
钱二郎无可辩驳,只是道:“你日后少做此事,我怕你一命呜呼,瞧这白帕子,全都给染红了。”
“看着严重,不妨事的,只是五弊三缺罢了。”
就算千般保养万般忌讳,这身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昧了天道,便要赔命。
“你这么风光霁月的人,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做了什么污糟事,托生得这般羸弱……”钱二郎想象不来。
“哪里是什么污糟事啊,是件好事……”
钱二郎还要再问,却听季玦呼吸绵长,竟是睡着了。
他也闭了嘴,默默睡下,一夜好眠。
又是半月有余,年节终于到了,朝政暂歇,百官休沐,京城一片喜气洋洋。
金银与元宝却愤愤不平。
“聘书送了,请期也请了,正月十五上元灯节也是好日子,就怕……没那个福气!”金银越想越气。
“你少说几句,省得给殿下招祸!”元宝是江瑗府里的总管,听见金银口无遮拦,更是添了一分火气。
“怎么,这里就我们两个,我说都说不得了!?难不成你要传出去?”
元宝摇摇头。
“真是天杀的,他一个继后的儿子,骑在我们殿下头上了?”
元宝也想跟着骂,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拉住金银的衣角,示意金银慎言。
金银方才骂了一句,好歹散了火气,也不继续骂了,拿着针线篓子坐在塌上,继续干她的活计去了。
只不过她一边分丝线,还一边碎碎念道:“你说说,你说说,这像话吗?”
元宝觉得不像话,朝堂上的一些大臣们也觉得不像话。
大家都觉得不像话。
五殿下还未加冠议亲,怎么六殿下加了冠不说,正月十五还要迎新妇进门了?
礼法规矩,竟是半点也不顾。
张家的女儿嫁过去,便说明张家站了队。
皇后娘娘确实是好手段,幼子十四,便又给幼子拉了世家助力。
去岁五殿下十五,虚岁已十七,本该相看起适龄的官家娘子,然后加冠成人,皇后竟是半点心也没操。
圣上也是又聋又瞎,兼之不闻不问,竟似从来没有这个儿子。
五殿下搬离皇宫,还是因为年岁已长,自请离去。
没有冠礼,这开府也名不正言不顺,平白让看笑话的戳脊梁骨。
如今五殿下领着闲职,在礼部坐冷板凳,整个人无所事事,眼看着要废了。
老臣们摇头晃脑叹叹气,想想先皇后在时的风光,唏嘘几声,感叹一句子凭母贵,也就自做自的事了。
元宝把这事在江瑗面前小心翼翼地提了两句时,江瑗倒笑了。
“赵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当今皇后便为赵氏女儿。
江瑗曾经在意的太多,现今却只觉飘零在异乡,魂魄没个归处。
至于婚配,至于冠礼,甚至于丹陛尽头的那把椅子,他都是浑不在意的。
江朝的帝位,跟他大楚皇帝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