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情绪交织纠缠的痛苦中,在心绪急躁暴怒、胶着一身如陷泥淖的窒息感中,在被窥探和曝光的耻辱感中,虎眼终走出了机关阵,失魂落魄地踏上了蛊谷的土地。
树影婆娑,花簇成荫。
这并非他想象中阴暗可怖的虫窟,反而是一个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眼泪止不住溢满眼眶,酸涩且奇痒难耐。咂巴了一下嘴,味觉早已失灵,嘴里翻滚着液体,激起了口渴的感觉,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往下吞咽。
那是自己咬破舌头的血,和布满脸上、渗入唇边的汗水。
现在哪管什么汗水是否混有蛊毒,好渴!好渴!
还不甘心,这些血哪够解渴!虎眼拼命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不让自己咬断舌头,却已是憋得青筋暴起,浑身颤抖。
玛瑙倒是冷静异常。
她娴熟地掏出几枚药丸、取出水罐给虎眼和晨风服下,她知道虎眼还沉浸在蛊毒退散的余威之中,于是很有耐心在蛊谷门口让他们休息。天色已过破晓,他们已经进来一天一夜了。
虎眼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劲来,晨风还在睡着,脸色已经和缓了许多,想来玛瑙的药丸便是回肠草所制。虎眼刚想感谢玛瑙,这才发现玛瑙不知所踪。
他顿时如临大敌,一个多时辰,在他浑浑噩噩之间可能早就被取走了性命,还把玛瑙给弄丢了。
然而四周还是静谧一片。
整个蛊谷却安静地不似有活物。
他飞速整理了思绪,稍稍整理了一下,再次背起晨风迈向蛊谷深处。
蛊谷四面环山,盆地内部是以圆盘迷阵罗列的房屋,两间土屋之后可能冷不防是一堵墙,那堵墙之后又可能豁然开朗,俨然是另一座迷城。
没有一丝声响,除了虎眼越来越焦虑的喘息声,只有风会不时吹来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