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福海是在山涧边被搜救队伍发现的,说不定就是因为顺着这条河走出去呢?
这么想着,我撑起身体,又弯下腰,准备把于福海弄起来,不过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别说是弄起于福海,就连我自己站起来,都已经相当困难了。
试了好几次没成功,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于是只能坐下来歇会儿,就在这时,我看到溪流对岸的浓雾里有一个庞大的阴影,正慢慢向溪流走来。
我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遇到什么野兽,我跟于福海必死无疑,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那东西渐渐从浓雾里走出来,我首先看到的是牛一样健壮的体型,心里又绝望了几分,直到它从浓雾里走出,露出长着独角的头……那是犀牛吗?
敦实的身体,坚硬的皮肤,再加上硕大的脑袋上生长的独角,还真的是一只犀牛。
犀牛在中国已经被偷猎者捕杀绝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真不知道大自然向我们隐瞒了多少秘密。
看到是一只犀牛,我倒是放下心,至少犀牛是食草动物,而且生性胆小,不会对人类发动袭击,只要我们没有吓到它。
它应该是来喝水的,看到我们在对岸之后,那只犀牛就在绕着河岸走出去不远,在我们下游对岸靠近河岸,低下头开始喝水。
我瞪着大眼睛看着它,它瞪着小眼睛看着我,估计是被我转移了注意力,河里忽然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崩起一团水花,扑向犀牛的脸,而它在这之前并没有察觉到河里的异常,就这么突然被袭击了。
我也吓了一跳,只见那只犀牛被什么东西袭击之后,就疯狂甩动自己的身体,踩得岸边的泥土到处乱飞,然而我并没有看到袭击它的是什么。
甩着甩着,犀牛就跳进了水里,扑腾声打破了死寂的雾霭。我小心翼翼地从对岸靠近,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想要看清袭击它的到底是什么,但由于犀牛晃动得太厉害,我根本看不到。
我站在对岸观察了一会,犀牛也扑腾累了,动作慢慢的停下来,发出像婴儿啼哭一样的叫声。
它的脑袋又低下来,像没事儿人一样,大屁股对着我继续喝水,看得我以为它刚刚是羊癫疯发作了。
完全看不出任何被袭击的样子,我也没有精力过多的关注它,正想走,犀牛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我终于看见了,在它湿漉漉的脑袋上,正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像是个巨型蚂蟥一样的软体动物,那东西估计是黏在了犀牛身上,正在犀牛的两只眼睛、一只独角构成的三角区域中蠕动。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刻回忆起了于福海在被那只诡异生物袭击之前,对它的描述。
不就是这个东西吗?
河水里,难道还有?
我立马远离河流,可头皮还在发麻,于是又向后退了两步,那只犀牛喝完了水,就挪着大屁股离开了河流,我又看向于福海,他还躺在那一动不动。
一个极端怪异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走向于福海,再一次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是那么微弱,我又试图叫醒他,还是没有叫醒。他分明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一直这么放着,绝对活不成。
不过,两年前他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之后他被那只怪异的生物袭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在被袭击之后非但活下来了,还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用了十来天的时间穿越了群山回到外面,被搜救队伍救下来,于福海还说,他能活下来有这东西一份功劳。
现在他的状况恐怕比上一次更严重。靠他自己、靠我,怎么都救不了他,所以,就算是让他被那种诡异的生物寄生,或者发生更严重的事情,都总比死强吧?
尽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表明那种诡异的生物能救他的命,但我还是感觉找到了一线生机,为了这一线生机,我恶向胆边生,抓起于福海的双腿就把他往河岸拽。
“死秃子,我只有这一个方法能救你的狗命了,救成了你还好,万一你以后摊上个生不如死,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
我咬着牙自语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把他拉到河边,又把他身子转了半圈,把他的头对准溪流。
这就让我累得仿佛缺氧了似得。
我歇了一会儿,也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做心里上的准备。老实说,我不该这么做,然而一想到于福海就要死了,我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抓起于福海的双腿,屏住呼吸,就要把于福海的头推到河里。
“你干什么!”
就在我一用力的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得我手上的力道一顿,前倾着的身体没保持住平衡,整个人从于福海的双腿间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