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局外人

叶之柔光没了厨师，但没关门，进来的人我一律告知，“不好意思，不营业。”我每天几乎也就只说这句话，初木每天早出晚归，他报了某个培训班，现在天天上课，我们几乎不交流。

莫妮卡没有走，它每天回到店里，初木会给它准备好食物，它总是与我保持距离，安全的距离。

日子过得很平淡，顾客越来越少，到最后那对情侣也不来店里了。

现在的人都爱玩手机，我也有社交软件，但我从不更新朋友圈，QQ的头像永远是灰色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三个人，会给我发短信和打电话的只有10086。

八月中旬，天气依旧炎热，早晚会有一些凉，这是周天，下午14点差六分，叶之柔光的门被推开了。

“不嚎意思，不营业了。”我记不清有多久没说话了，这句话说得音不是很准。

那个人愣了一下，站在店里环顾了一圈，“那什么时候营业？还是说以后都不营业了。”我听见声音，抬头去看。

是他，那个绅士，江河。

“不知道，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

他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我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

“来都来了，坐会吧。都是老朋友了。”

他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转身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他还是那个坐姿，慵懒而优雅。

“喝点什么？”我问他，他看着我，带着好奇，嘴角是礼貌的微笑。

“苦咖啡。”

是的，我怎么忘了，他就喝那东西。

我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在洗手池那洗了手，镜子里我蓬头垢面，脸上满是胡茬，我自嘲一笑道。

“看看你，看看人家，如可会选谁？”

我不太清楚初木的苦咖啡怎么弄的，我只是把速溶咖啡冲了水，我正准备端给他的时候，外边响起了钢琴声。

是个悲伤的调子，我好像在哪听过，我想不起来，我走出门，他在那闭着眼入神的弹，为了不打扰他，我坐到座位上，咖啡放到他的位置上。

曲子很慢，听着曲子，心跳也跟着慢下来，我慢慢闭上眼，不知怎么的，这一次我想起的不是如可，而是一穿着白毛衣的姑娘，毛衣上的纽扣是花的。

姑娘爱笑，眼角有笑纹，第一次来店里喝的是柠檬水，那时候外边的墙上都是爬山虎，风一吹簌簌的响，那一天阳光穿过叶子落在她脸上，很美。

音乐什么时候停的我不知道，甚至江河什么时候坐回到座位上的我也不知道，莫妮卡的撒娇声将我的思绪唤回。

它就窝在江河的怀里，闭着眼睛猫喘，我看着它，心里很平静。

“那首音乐叫什么？”

“Blanc”他看着我，眼眸里通向深邃的海。

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他用手机械的抚摸着莫妮卡，而我盯着那杯咖啡看，直到热气消散。

“为什么不喝？”我的目光从未离开咖啡。

“味道不对。”他说，眼睛也没离开莫妮卡。

“你都没喝过。”

“不用喝，味道不对。”

空气里安静得可怕，他把莫妮卡放到地上，莫妮卡蹭了蹭他的腿然后离去，经过我这的时候，它小心翼翼，步履很快。

“你很久没来了，很忙？”我问他，这次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

“嗯，有一些，但不算很忙，实际上，自从上次之后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流放自己。”

他的目光真诚，不像是骗我。

“流放？去哪？”

“嗯，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