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关于孤独

“难过的时候，会做什么？”如可问我。

今天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我身体陷在沙发里，手里翻着初木的日记，她头靠着窗，眼睛无神的看着窗户上汇聚成股的水流。

“听歌吧，有时候也听电台，更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独处，写点东西。”我把书收起来，泡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

她转过来，接过杯子，嘴角稍稍扬了扬，眼神里充满忧郁，她像一朵蓝色的玫瑰。

“谢谢。”

然后走向那块黑板，在上边写下，“十月十三日，雨。”

“不用，怎么了？”我轻声问她。

她摇摇头，小小呷了口咖啡，又转头看向窗外，看向那个灰蒙蒙的天地，那个哭泣不止的世界。

“放首歌吧，就听你难过时听得那些。”

我眉头不自觉的拢在一起，有些担心的看她一眼，还是向吧台走去。

“你知道孤独么？”

音乐舒缓，每一个音符都敲在你心底灰色的地方，融化在那，混和在一起，缓缓流动。

“什么歌？”音乐一响起，她便问。

“《Clear Water》”

“大抵知道一些吧。”她坐在沙发里，几近蜷缩成一团，我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十指交叉抱手坐着。

“那一种感觉，仿佛站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或是黄昏或是满天星辰，四周没有人烟，呜咽的风任意撕扯着你，你觉得很累，但绝不是厌世。”

她抱着身子，一动不动，我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将自己藏在稀薄的羽翼里。

“还有呢？”

“有时也像站在城市来往人流之间，就这么站在那，明明四下很吵，明明你看得清每个人的表情，可是你的世界安静得可怕，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如可没有说话，窗外的乌云又厚重了一些，天色暗下来，我起身开了灯，像雾一样的黄色灯光瞬间弥漫在房间里，她一下子把头埋在身体里，哀求着说:“关掉它好么？求求你了。”

说着，声音里带着抽泣的声音，我慌忙关灯，轻轻来到她身边，她挣扎着爬到我的怀里，我没拒绝。

房间里昏暗着，她的泪水滚烫。

她趴在我的胸前，泪水浸湿了我的衣物，她说:“说说话吧。”

我脑子里暗得和这房间一样，呼吸的开始乱了起来，“说说话吧。”

她再一次说，像在催促我，可是声音里全是哀求，我心烦意乱，脑子吹过一股风，阴冷的那种，无数记忆片段夹杂其中。我慌乱的向它们抓去，像极了落水的人。

“给你念段诗吧。”我说，声音里全是小心翼翼。

“嗯。”如可的声音细若蚊鸣。

“倾斜

倒转的城市

，

死于潮汐的亚特兰蒂斯

。

纠缠的海草

，

她如瀑的发

，

纠缠我的呼吸

，

她如瀑的发

，

纠缠我的光华

，

她如瀑的发

。

而我不是自由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