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关于夏天

“已经是夏季了。”

初木喝着啤酒，老样子，冰块、柠檬、薄荷。

我用小勺子舀着冰淇淋放到嘴里，融化的时候会有凉风穿过。

这个城市不冷不热，此时阳光正好，因为是夏天，适合吃冰淇淋。

初木弄了一个墙壁鱼缸，里边全是热带鱼，他一面投食一面喃喃自语。

“养鱼呢，除了要有氧气外，食物的量得把握好。”说着投了几颗鱼食，这点数量对于鱼缸里数十条鱼来说微不足道，不过他并不打算再喂。

我吃了一会冰淇淋然后便眉头一皱，然后小跑着进了卫生间，这是今天第六次了。

初木心灾乐祸的笑，“该不会是腰有毛病？”

我没理他，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一年怎么也得经历几次，以前穷人一个，不敢去医院，如今发作起来，是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时，店里来客人了，是个十二三岁的学生，白色的T恤，蓝色的校服裤子，洗的发白的帆布鞋。

他不安的坐在那里，白色的T恤上有脏印，初木把冰淇淋送到他身前，并询问他要喝些什么。

“真不要钱？”

他再一次试探，初木耸耸肩，不可置否。

“那要一杯你喝的啤酒。”

他迟疑的说，初木转身去拿，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年纪喝酒似乎不太合适。

我端着我的冰淇淋走到他桌前，然后坐下。

“哎，我说，喝过酒么？”

小孩眼睛滴溜溜一转，挺了挺胸膛，“喝过，我能喝这么多呢！”

他用手比了一下，大约半瓶那么多。

初木把酒放在他面前，我用下巴指了指，示意他喝。

他一脸兴奋激动，端起杯子来就是咕噜一口。

“咳，啊～咳咳！”

他的眉头皱成一团，小脸因为呛到而憋的发红，我哈哈大笑，初木也摇摇头笑着。

啤酒度数不高，不过初木配的这个味，有些怪。

小孩自尊心受了刺激，平复了一下，又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的直到杯子里的酒都喝光。

小肚子可见的涨起来，他脸上染着红云，我看出来了，这小子第一次喝酒。

初木也坐了下来，大口饮去三分之一，看着不停甩头的小孩，他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

“我第一次喝酒是八岁的时候，那会刚上小学，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记不清了，家里办事情，大人们在屋里喝开了。”

“村子里一比我大的哥哥路过我家门口，见我在那玩，便把我叫出去，掏出几块糖来，让我进屋去拿啤酒和香烟。”

“我迟疑着，除了糖之外，真正吸引我的是啤酒与香烟的滋味，大人们都不让我接触，而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是渴望触摸大人们所说的禁区。”

“我偷偷摸摸的进了屋，烟在里屋有新的，很容易到手，啤酒都在桌子旁边，有些麻烦。”

我把烟藏在兜里，然后跑到桌子那，抱着爸爸的腿，爸爸宠溺的给我夹了花生米，我正盘算着怎么开口时，却瞧见桌子上放着几个瓶盖，里面写着几个字。

“再来一……一……”

是的，那个字我不会读，爸爸把瓶盖放到我手里然后教我读，“瓶！再来一瓶！”

“皮～再来一皮！”

满堂皆笑，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大人们在笑什么，爸爸摸摸我的头，给我说:“拿着这个盖子呢，能换一瓶啤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