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家姑娘有些不一样了,行事作风也和从前大相径庭,有时候还会呆呆的坐着,眼中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情绪,时而悲恸时而坚定。
她担心姑娘有什么心结,看了珍珠一眼便爽朗的开了口:“咱们姑娘是不是想吃鸭子了,不然怎么好好的,吟起了鸭子的诗。”
程晚清不禁失笑,倒是一本正经道:“知我者,珊瑚也。好久不吃八宝鸭,倒是想了。”
她在梦里是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她爱吃的八宝鸭了,因为周楚云不吃鸭子烹制的食物,嫁给他之后,就再也没有让这道菜上过桌子。
为了他,连爱吃的菜都不吃了,真是完全没有了自我,就像她的母亲,为了付明卓,哪还有一丝长公主之女的骄傲。
“不过才三五天不吃,姑娘就这般想吃,看来以后时时都要把采桑带在身边才好。”珊瑚历来心直口快,半带着醋意半带着打趣。
程晚清心下一紧,差点漏了馅,原来三五天前才吃过啊,可她从梦中惊醒也不过三天。
珊瑚是家生子,府里前院账房先生程衡的小女儿,跟她同岁自小同她一起长大,跟着她的年头比珍珠还长。
因着程衡是个洒脱率性的人,又不拘这她,这小女儿珊瑚便养成行事泼辣有度,爱憎分明的性子。
她哪能不知道珊瑚的性子,便也笑着顺着她的话说,移开了话题:“珍珠,你看看,我都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是是是,要时时带着,最好啊,提了她当大丫头才好。”
珍珠自来持重,听了这些俏皮话也只是掩着嘴笑,珊瑚却是要笑着争辩几句的:“姑娘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又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再多配上两个大丫头也是使得的。”
一时间,马车里主仆三人有说有笑,一片轻松愉悦的氛围。
这样的时光对于程晚清来说,实在是弥足珍贵,她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在梦里,她嫁进周家的第二年,程家已经风雨飘摇,这个时候,她怀着孩子日子过得也越来越艰难,珊瑚为了护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死。
她对珊瑚是带着内疚自责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从梦里醒来,就决定要好好历练她身边的人,也好好历练自己,这样她们才能自保,才能守望相助。
“倒是也好,多提几个像珍珠这么温和少言的,可再不能要你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大丫头了。”程晚清带着狡黠的笑意。
马车里的笑声传出来,似乎是被这畅快的笑声感染了,驾马车的车夫心情也是陡然大好,便哼起了小曲儿,声音不大,自得其乐而已。
只是这马儿倒像是受了惊,马脖子一股脑儿的往后仰,前蹄子猛然抬高,鼻子里哼哼的连叫带跑。
这马儿跑的越来越快,连叫唤着惊了一路。
这车夫自己也吓到了,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制不住这马。
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声冷汗,这马车上的小主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怎么担待得起,莫不是刚才哼的小曲儿惊了这马儿?
此时马车上的程晚清,也被吓得不轻,马儿怎么会突然受惊呢,明明刚才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声响。
在她意识到马好像受惊不受车夫的控制的时候,她便让珍珠和珊瑚蹲下,自己也蹲了下来,双手尽量撑住车壁,以保持平衡。
这样若是马车翻车或者是有其他的状况,也能减小一些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