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清刚缓过来一点,并不想多听程大夫人的抱怨,强撑着道:“母亲,您别气了,看样子是锦衣卫找到了人,咱们这边也应该是太平了。看您脸色有点不好,不如趁天还没亮,回去歇息吧……”
心里却是摇了摇头,付明卓是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去得罪人的,况且是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随便使点绊子就能让他头疼不已的角色。
程大夫人听了她的话,也确实乏了,才点点头:“也罢,各自再回去睡一会,养足精神,等路通了,我们就尽快回府里罢。”
程晚清等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照样让珍珠继续守夜,让其余的人等都回了房。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她的思绪却是一团乱麻,只不过来了一趟庄子,就发生那么多事,梦里发生过的和没发生过得都有,她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珍珠微微颤抖着手端了一杯热茶给她:“姑娘,喝杯茶缓缓罢。”
为了一直有热茶喝,就算是晚上,房里也用小炉子暖着水,程晚清也给珍珠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坐了下来。
看着珍珠惊魂未定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她是在梦里经历了一世的人,遇到这接二连三的事都差点扛不住,何况是珍珠呢!
珍珠也不过只比她大了一岁,五岁的时候父母去世,孤零零的一人投奔了她的姨母邱嬷嬷,陪着她一同长大,情分匪浅。
在梦里也是珍珠陪她到最后,是珍珠送了瑜哥儿最后一程
程晚清思忖片刻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珍珠,今天晚上,我们并没有见过那个黑衣男,更不能又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可明白。”
珍珠点了点头,她是知道分寸的,只是他心中也疑惑这个黑衣男是怎么逃出去的,被抓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姑娘,你不怕么?”
“怕?怕那个黑衣男子被别人发现毁了我的名声?怕他杀了我们?怕锦衣卫在咱们这搜出他来?我都怕,但是珍珠,怕没有用。”
“姑娘,您不一样了。”珍珠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她从来都是稳重敏锐的,从她家姑娘处理庄户佃农们闹事,到救下那个黑衣男子,再到问出银钱和蝗灾,这些事情,都不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会做的事情。
程晚清看着这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大丫头,是啊,她确实是不一样了,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身边的人也要逐渐历练起来,主仆一心,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
是该潜移默化的让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契机。
“前两日,我做了一个梦,这几日经历了这些,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往跟着父亲在外任,事事惫懒也没什么,现在回了京都,都不一样了,你看这回只来个庄子,就遇到多少事,可见要在京都当得起侯府嫡女的身份,我要做的还很多。我一日日年岁渐长,自是要顾及一个国公府嫡女的矜持与教养。不虚度光阴,过好自己的闺阁生活,才能护着你们,不让人小瞧了去。”
一个平日万事不管的主子,突然转了性,多思多想起来,这样的转折实在叫人难以相信,程晚清只能慢慢来,便努力摆出一脸哀愁样子,叹了口气继续一边说一边观察珍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