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问我能接受采访吗？我说能。”

“说重点。”陈医生在疗养院里虽然擅长挤牙膏式的谈话，但是对戴璠他以前就没有什么耐心，他一直觉得戴璠和他选出来的其他小演员不是一类人。但是戴璠参加活动非常积极，而且还照顾着范知新，所以陈医生也不好说不带着她一起。

“重点呀。”戴璠使劲儿想。

“方记者，不如我们直接听录音吧。”冯阿姨说。

方记者权衡了一下情况，决定还是拿出来一起听，他笑笑说，录音条件不好，多包涵。

戴璠描述的虽然没有错，但是有几个细节有很大的出入，首先戴璠是从一群孩子里主动要求方记者采访自己的，为此她一上来就亲口亮了猫剧团小演员的身份，还暗示方记者她就是女主角，不过方记者当然记得女主角是个坐轮椅的残疾小姑娘，所以这里也没有蒙过去。其次就是她其实一天也没在孤儿院里住过，但是方记者问她的时候，她真的什么都敢说，冯阿姨扶额，这样也就知道，戴璠虽然看起来和范知新关系非常好，但是对范知新的过去完全不感兴趣，亦或是范知新一次也没和戴璠提过自己在孤儿院的生活，总之就是她从自己的住院经历里移花接木了一些到孤儿院里。但是当方记者起疑心问她，你真的是孤儿吗？她又信誓旦旦地说，是。这下连范晓毅也笑出声来。

冯阿姨的院长办公室的墙上贴着各种日程表，上面都用圆珠笔密密麻麻标注满了，而且有各种灰尘的印子。范晓毅带着站着的几位记者看上面写的各种时间安排和规程，和戴璠在录音里说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录音放完了之后，范晓毅还特意念出来了最荒唐的几段，最后看的记者们也哈哈大笑。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我，我能怎么办呢？”戴璠忽然放声大哭。“我也想当女演员，我也想红，我也想要记者采访我。呜呜呜——可是我的腿是这样的，呜呜呜——”

陈医生想起戴璠这段时间接近范知新，加入猫剧团，讨好成鑫，认真参加活动，分配给她什么事她都抢着做，还学会了化妆，这两次出来参加演出，都到处推销自己，这小姑娘只有十一岁，真是难为她了。

“方记者，你看，这——”冯阿姨恰到好处地给了方记者一个台阶。

“小孩子说的，嗯，当不的真。我知道了。”方记者依然笑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冯阿姨，而不是冯院长呢？”

“因为这么叫亲切。”依然是范晓毅抢着圆场。

“是吗？可这里的执照上写的责任人是一位姓李的女士。”

“她是我女儿。”冯阿姨淡定地说。“所以大家叫我冯阿姨也很合适。”

“是吗？”方记者眼里划过一丝好奇的光，但是他今天不想在这里追查，还是友好地走出了院长室。

“胸还闷吗？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陈医生问戴璠。

“嗯，有一点儿……”

“冯阿姨，我们可能要告辞了。”陈医生深知，戴璠的脊柱裂，如果加重，有可能造成大小便失禁或者脚部溃烂。

“嗯，范晓毅，你今天表现不错。”冯阿姨难得表扬什么人。

“因为我找了军师。”范晓毅拿出手机，原来他和猫剧团的原导演成鑫通过QQ保持联络，“成导脑子清楚，最会对付记者了，我第一时间就找了他求援。”

只见范晓毅的手机QQ上，成鑫发来了大段的文字，提示范晓毅解释清楚这件事前因后果的条理，而范晓毅只要找一个机会把谈话的主动权拿到手里，然后照着背出来就行了。

“该说你演技好吗？”陈医生笑着拍拍他，范晓毅只是吐吐舌头。

不过记者刚刚都集中在院长室里，他们却真的错过了一个大新闻，猫剧团里的刘凯瑞，他的妈妈就是刘杭，而对外刘杭是隐婚，也没有公布自己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因为刘凯瑞生病，她们母子很久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在孤儿院里，他们在范思琪她们的帮助下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刻。

“欠你的哟。”刘杭走的时候和冯阿姨握手，轻飘飘地说。

“你这么多年给我找的麻烦还少吗？”冯阿姨笑笑，“记得明年继续捐款给我们啊。”

“放心吧。”

女明星的车、各位记者的车、疗养院的车都陆续从孤儿院里开走了，孤儿院里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