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戴璠的真实想法

“小妹妹，你别急，你刚才说，你不想演这个剧？”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那位记者微笑着望着戴璠，向她确认。

“……”戴璠瞪大了眼睛，好像才注意到这里除了陈医生旁边还有别人，她的哭声吓停了，然后拼命摇头。

“记者同志，请你不要刺激她了。她是先天性脊柱裂，也就是神经没长好。这样情绪激动对她来说很危险。”陈医生转过身，用很威严的口气看着这位记者的眼睛说。

“我来这里采访应该是已经经过孤儿院的许可的，这是我的记者证，我姓方，”这位方记者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请问您的工作证呢？或者别的能证明您是医生的证件。据我所知，这所孤儿院医务室的负责医生是一位女同志。”

“我是温泉骨科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陈义松，”陈医生报出自己的名号，“你现在可以用手机上网，查我们医院的主页，上面有我的照片。我是猫剧团的随队医生。”

方记者并没有动手查，只是像一只老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他身后的四个记者中有两个拿出手机来上网，不一会儿，两个人都轻轻地说，查到了，照片上的人是他。

“请问为什么一所孤儿院的儿童剧团会动用到您这样一位外单位的医生做随队医生？”方记者继续提问。

“因为他们大部分是我的患者。”陈医生马上答道，“而且这个儿童剧团是在我们温泉疗养院招募的，这次是受邀来孤儿院进行演出。”

“是这样吗？”方记者望向冯阿姨。

“是的。不过这个儿童剧团本来就有一半的孩子是我们孤儿院的，所以这个邀请也没什么不妥。”

“真的没有什么不妥吗？比如说，其实这位小妹妹并不想演出，并且她身体虚弱也并不适合做这种高强度的活动，而你们为了面子硬逼她来这里演出。”

“没有！我，我很愿意。”戴璠慌了，她刚才只是因为硬要接受采访，结果说了谎话觉得丢人，为了推卸责任才随口乱说的。现在她恢复了理智，也明白这要是传出去，别说猫剧团了，疗养院里她那个地狱模式的病房里估计也待不下去了。

“是因为有某些大人在，所以你才这么说的吧？别害怕呀，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方记者继续引导道。

戴璠只会拼命摇头了，眼看局面不可收拾。

“记者同志，事情是这样子的。”站在门口的范晓毅开口了，但是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你是谁呢？”方记者在确认开口的资格。

“我是猫剧团的团长范晓毅，刚才也参加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演出。”范晓毅示意了一下戴璠，叫她不要说破，然后接着说，“这是我们剧团的团旗，刚才在舞台上做幕布用了，您看这里有一圈字。”

猫剧团的团旗是范思琪设计的，是用红色的布上面绣了一只黄色的剪纸风格的猫咪，周围一圈汉字直接了当地写着“温泉疗养院猫剧团”，当时大家帮忙刺绣的时候还嫌弃字多笔画多，现在范晓毅只恨字绣的那么小，应该再放大一倍！

“我们剧团是去年十月份成立的，在网上也有一些演出的资料，有五名的团员是来自这个孤儿院，包括我自己。”范晓毅虽然年轻，但是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但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限定必须是孤儿才能参加我们剧团，实际上也没有限定必须是温泉疗养院的病人，只限定了必须是儿童，能保证参加活动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那么这位小妹妹之前回答我的，关于孤儿院里生活很好的回答，都是骗我的咯。”方记者继续似笑非笑地说。

“你怎么说的？”陈医生回过头问戴璠，故意没有在人前提戴璠的名字。

“我，就他问什么，我就说对。我以为，我以为……”戴璠又要哭。“我以为采访都是这样子的。”

“方记者，实际上你采访了未成年人，稿子本来也要给我们审查才能发表……”冯阿姨慢慢地说。

“那是一般的情况下，要是贵院找来一些父母健在的儿童冒充孤儿充数，或者有其他违法乱纪的行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没有住在孤儿院里，他们都是在温泉疗养院里住院的孩子，今天他们出来演出都是办了手续的，我们疗养院专门派车送他们过来，这是个集体活动。他们都在疗养院里有病床，而且每天都要查房。他们没有冒充孤儿。”陈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你是说，这个小妹妹是个大话精喽？”

“所以，你都对人家说什么了？”陈医生瞪着戴璠。

“就是，他问我是不是刚刚演话剧的小演员，我说是。”戴璠小声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