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一次例会

医院五楼的大会议室不算很大，靠东有一排明亮的窗户，和熙的微风轻轻吹动窗帘，屋子里明亮而整洁。会议室中间放有一张开会用的椭圆桌和一周二十把椅子，前面有一个投影仪用的拉伸式荧幕和一个白板，白板上面画着一些心肝肺，写着一些看不懂的医学术语，估计是大夫们讨论分析病情用的。成鑫本来想在白板上写上“《三只小猫》剧组筹备会”的会议标题，但是又怕那些心肝肺还有用，就那么放着了。

今天陈医生在这里组织参加舞台剧演出的所有人开第一次例会，成鑫想着自己作为导演第一次和演员们见面，应该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他特意在病号服里面换上了白衬衫，还特意自己洗了个头，干干净净地坐在椭圆桌的主位。他穿的很整齐，手里拿着他通读后修改过的音乐剧《三只小猫》的剧本，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阴沉的。

虽然陈医生之前和他打过招呼，要做一出儿童剧，演员都是病人，让他多担待，可今天来的小演员还是大大出乎成鑫的预料。陈医生带来的小演员是七个看上去就有残疾的孩子，都穿着病号服，年龄差距很大，高矮不一，其中三个还坐在轮椅上，五官虽然没有像魏青那样几乎毁容的程度，但也绝对说不上有什么表演方面的灵气和亮点。而且搭配也很奇怪，有三个孩子看起来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在十岁左右，一个看起来是初中生，还有两个完全是成人了。最高的男孩子比最矮的女孩子高出两头还多。这组合也太夸张了。成鑫向陈医生瞪眼睛，陈医生则冲他装傻，说自己还有其他病人，跑掉了。

其实陈医生并没有走远，他出门之后杀了个回马枪，躲在大会议室门外暗中观察，正好被来大会议室找成鑫的金蕾撞见。陈医生见过几次金蕾，知道她是成鑫的家属，金蕾也认得自己丈夫的主治医师。

“这不是陈医生吗？您怎么在这里？”金蕾先开口问。

“嘘，嘘，是来找成导的吧，他们演员和导演第一次见面，要不要一起看？”

陈医生很大方地让出来了半扇门的位置，金蕾和成羽对视了一眼，这可太有意思了，于是三个人一起挤在门缝往里看。成羽看见爸爸的后脑勺，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可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也知道偷窥不能出声。

会议室里还是乱糟糟的，他们之间有的很熟，两三个人坐得很近，有的不认识坐得离别人老远，陈医生一走，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孩子们好像都是第一次来大会议室，不住地到处打量，不管能不能跑的都在到处乱摸，即使看起来最像是成年人的那个瘦高个男孩，陈医生一走也原形毕露，稚气未消的一面露出来，和旁边的男孩子不知道发现了桌子底下的什么秘密，隔一会儿就要蹲下去一次。成鑫坐在正位，看着这些孩子头直疼。会议室的门则正好在成鑫坐位的正后方，所以门外正在偷窥的陈医生和金蕾成羽他没看见也没听见。

成鑫板着脸又依次看了一遍屋里的七个小孩，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孩子们：“你们谁有舞蹈经验？”

孩子们要么坐在轮椅里，要么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乱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大声反问成鑫道：“什么是舞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