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时生母方氏生下他后,因为与夫君赵为川感情破裂,将尚在襁褓里的赵承时留在赵家,剃度为尼,立誓不再踏入红尘世俗半步,与青灯古佛为伴。后来赵为川又娶续弦何氏,赵承时成了何氏的继子,虽说是继子,但是赵承时依旧是长房嫡子。
何氏待赵承时尚且还算宽厚仁慈,何氏膝下无子,只能将赵承时当成自己的儿子来教养。
赵承时同佟昱一道回了赵府,赵承时换了件衣裳后,随即来到了何氏的院中,“母亲。”
何氏抬头,放下了手里正在绣着的香包,冲他招了招手,“来,到跟前来。”
何氏有眼疾,稍远一点的人和物,她都看不清楚。
赵承时提着衣摆,上前走了两步,又唤了一声:“母亲。”
何氏气色不怎么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轻轻摸着赵承时的发冠,低声道:“方姐姐在朝氤寺过得可还好?”
“娘亲她身体无恙,她托我给母亲您捎句话,谢谢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她会在寺庙里日夜为您诵经祈福的。”赵承时伸手握着何氏有些粗糙的手,将何氏绣的香包放在一旁,“母亲,本就有眼疾,这些个绣香包的细活就交给府里的绣娘做吧,何须亲自动手?”
何氏无奈一笑:“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就想着能给你们父子俩做点东西就能做点。”
何氏一提起赵承时的父亲赵为川,赵承时的脸色明显的耷拉下来,何氏说完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禁了声,不再搭话。
赵承时自幼因为生母方氏的事情同父亲赵为川不和,除了日常的功课汇报,赵承时是从来不愿见赵为川的。
父子的心结一直就这么持续了十九年之余。
察觉到何氏的不自在,赵承时又道:“母亲您不必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人尚在外地不在风吟城,母亲您又何须这般劳累自己。”
何氏宽慰一笑:“承时,你再怎么痛恨你父亲,再怎么着,也改变不了,他是你生身之父的事实。”
赵承时自然知道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当然想赵为川不是他的生父,但是,血脉相连,事实无法改变。
赵承时默默地点头,“母亲,我先回房了。”
何氏每每同赵承时提起赵为川,他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久而久之何氏也习惯了他的样子。见赵承时又要回房,何氏想说些什么,看到赵承时不大愿意的神情,何氏便由着他去了。
赵承时前脚刚回到房间,佟昱随后就到了他的房间内。
“承时少爷。”
坐在雪白的羊毛软榻上的赵承时微微颔首,佟昱开口道:“小的方才去打听了一番,少爷您在朝氤寺外见着的那位姑娘的确是徐府二院的问宁小姐。五年前,徐府二院的大小姐徐玉琳,也就是问宁小姐的亲姑母病逝,问宁小姐因此重病,没办法,徐府二院的人只得将她送回了老家休养。前段时间这个问宁小姐才从老家回来,就听闻了徐府二房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噩耗才使得她这样整日郁郁寡欢的。”
赵承时心底油然而生起对她的同情。想起她纤瘦的身形,忧郁的眉眼,怪不得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与常人不一样。试想,换做任何一个人接二连三地被亲人离去所打击,谁还能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