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仪态清贵,有着几分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雍容大气。
一对似弯非弯的柳黛眉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清丽朦胧,一双艳丽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却生生被那一股书香气压住,显出宛若白玉般的温润。
这小姐端的好颜色,连她身后同掩面而立的青衣侍女也是姿色上乘。
一步步走来时,叫不少公子看呆了眼。
一个边上的公子看得傻了眼,直直嘟囔出声,“这是那家的小姐,若是可以,定要去上门提亲!”
这佳人盈盈水眸一转,便是落了月色般清贵俏丽,竟让不少只见半张脸的公子们一个个都有了上门提亲的心思,这般气度的美人着实叫人心痒痒的。
可偏偏这马大公子不解风情,虽在心中也叹了句美人如玉,却也没半点想怜香惜玉的想法,不为所动,仍是面不改色,叫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孤傲,且睥睨一切的样子,还带着几分轻慢。
“姑娘且出对。”他眼眸带笑,一副君子做态,可偏偏眸底尽是轻蔑傲慢,好似含着一块极寒的冰。
“天作棋盘星作子。”而白衣少女却没有半点在意,开口便是浩瀚无垠,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温和地望看他,出口下半句却是一字一字加重了音:“谁敢来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那少女针锋相对,这边的马文才也是口不留情,字字尖芒,“哪个能弹?”
他墨眸轻睨了她一眼,说不出的慑人,为的就是让这女儿家知道厉害,回到闺房绣花。
他向来不喜女子抛头露面。
“笔如墨竹发如雪,才赢天下,好多才子。”他未将少女放在心上,反而又开始讽刺台下的大男人们,说到“好多才子”时,他轻蔑地看了眼台下,嘲讽般地笑了。而台下的一众世家公子却是敢怒不敢言。
“思如流星心存慧,智夺乾坤。”少女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煞是好看,细细地看过一众旁观者,她才迟迟又郑重地开了口,说出了下半句,“满目帼国。”
“好!”
“姑娘说得妙!”
此言一出,台下叫好声无数。
而马文才却漫不经心地又出了一对,“咬文嚼字,自娱自乐,乾坤能大。”
“谈古论今,共玩共赏,友谊能长。”她也是不甘下风。
两人一来一去,便是几个来回。
马文才也适才收敛了自己的轻视之心,他是向来不喜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在他眼中,女子应深藏闺中,颜隐金屋,做一个老实的妇道人家。
可偏偏这女子出口成章,比起方才那些自以为聪明来,倚老卖老的草包,好上了不止几倍。
若是女子皆她,那这般人物确实不该沉寂于闺中。
想着他不由心里摇了摇头,真是的,他方才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无意再比下去。
马文才打算放过那姑娘,可那姑娘棋逢对手却不肯放过了他。
“公子,旧竹先生,新竹后生,后生不如先生高节。”少女明艳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流露出几分男儿的凌厉与英气,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台下众多明显长于马文才的公子,那眉目光彩照人,说不出的挑逗人心,艳丽非凡。
她的双眸凝望着他,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好似千万朵花开在她的眼中, 说不尽道不完的人间繁华,似水江南便尽尽从她眸中窥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马文才不知怎么便想出了这一段话,不由的隐蔽地皱了皱眉头。
他方才认真打量起少女,一身白色络网流苏映青墨长裙,青色纱衣外罩,本该显得素雅,却偏偏艳比桃花,艳煞群芳。
“呵。”他斜睨了她一眼,撇开脸,从容不迫地答道,“西瓜小子,冬瓜大子,大子不如小子多仁。”
他的口气明明白白地蔑视众人,太过得罪人。
少女笑了笑,也不做辩护,一门心思对对子,“绿水本无波,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马文才朗声对上一句,笑意一转,又是为难,“开关早,关关迟,放过客过关。”
而那少女闻言不急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又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状似无意地开口,“出对易,对对难,请先生先对!”言罢,还行了个礼。
两人你出一对,我出一对,不分上下,反叫人头痛不已。
“公子大才!但这样来去,也难分胜负,不如这样,我有一妙对,若公子答上,小女子自认不如公子,甘拜下风。”少女盈盈水眸一转,自带着几分讨喜的灵气狡黠,“公子以为如何?”
“姑娘请便是!”他扬扬眉,仍是那副据傲得有些轻狂的表情,气宇轩昂,眉宇之间尽是自信,那张狂不羁的模样反而惹得小姐们心跳不已,只可惜不包括眼前这位。
“取文房四宝来!”少女婉尔一笑,双眸清亮有神,叫人移不开眼,那神色颇有意味深长之感。叫人去取文房四宝,竟是打算要当堂写联。
倒底,她会写什么对子?
马文才心里不由地有了几分好奇,望着那气定神闲的少女,眸色不明显地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