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清自然不会介怀江滴的称呼,别说江滴不适应,她也不知适应了多久“嫂子”这个身份。
江滴吃瘪,安安静静的陪着奶奶和宝宝看起了熊大熊二,苏晏清起身去和婆婆,二婶忙乎厨房里的事,二叔自打来了,打过招呼就进了公公书房,书房里时不时传出争论的声音,苏晏清早就见怪不怪,江家人也早就见怪不怪,毕竟江家一直是男人的世界。不一会儿三叔和三婶也到了,三叔家也只有一个女儿江江,江江不仅是苏晏清的发小,更是闺蜜,不过江江从上大学起就一直漂在北京,基本上一年也不见几回。从小江家一直是苏晏清最喜欢的地方,她家本就没有和她同龄的兄弟姐妹,而这边不仅有宠她的江阿姨,江叔叔,更有哥哥姐姐,可现在江家反倒是苏晏清最难面对的地方,长辈的心意她不好辜负,江滴,江江的友情她不好面对,至于江楠,嗯……
苏晏清嫁江楠这件事,除了江苏二人心知肚明,他人乍一听来都是一脸吃惊,江家长辈们乐见其成,一直不多问什么,可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感概,这两个人,比亲兄妹还亲的一对兄妹怎么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夫妻,这其中自然包含江江和江滴姐妹俩,她俩自然不敢去问江楠这其中的细枝末节,虽说江楠不大她们多少,可江楠总有种威严在,不过这种威严她嫁进江家之前属实没有体会,自然苏晏清顺理成章就成了她们盘问的对象,奈何苏晏清一直以来也是含糊其辞,所以这些年苏嫁江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三叔和二叔一个样子,也是一来就去公公书房报道,只剩女人们在客厅里话家常,三婶笑着对二婶说,“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让你们抢了先,要不是我催着继雄赶紧走,他又不知拖到什么时候。”
二婶也笑着说:“看你们大包小包来的那阵仗,继雄定是又给妈置办稀罕物什了,三兄弟里老三最知道妈的心思。”
正在谈笑间,江楠推门进来,苏晏清照例迎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包,江楠看着一大家子人,“呦,今儿个怎么着,过年啊?”不等江楠说第二句话,二叔就出来了,一脸的迫不及待,说公公有事交代,叫他赶紧进去。
奶奶对二叔道:“你去把老大推出来,马上饭点儿了,有什么大事吃完饭说。”二叔站着没动,奶奶铿锵有力道:“怎么着,还要我亲自去请不成?”
公公和三叔应声出来,奶奶说:“今天还真就是过年了,除了江江那个小白眼狼,咱们一家人难得凑这么齐全,今天谁都不许在饭桌上说一句你们那些个股票啊,投资的,谁说我骂谁。”
公公,二叔和三叔连忙点头,有了奶奶的“警告”,一顿饭下来难得在江家的家庭聚会上男人们不谈工作,往常江家的男人齐聚一堂基本话题就是围绕润江展开,原来公公在位时顾忌兄弟情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算了,毕竟家族企业,家丑不想外扬,可江楠接手后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许多元老叫苦不迭,怨声载道,公公内心自然偏向江楠,可还是那句话,润江集团满朝文武沾亲带故,真想搞“整风”哪有那么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动根基,所以老爷子时不时就要把这一碗水端端平。不谈工作的后果就是大聊她和江楠的“二胎计划”,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叔都向她送来了诚挚的祝福,苏晏清想往日里他们那些伤感情的生意经虽然乏味,可总好过把火力集中到她身上,这种裸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受还真是煎熬。
饭后,江滴一把抓过她,“我说你这个丫头脑子是不是有病,你们两口子我真是搞不懂,大哥那样子,上娱乐版比上财经版还频繁,你还要生,你要给他洗白也不是这么个办法。”苏晏清把玩着宝宝的小玩具没听见一般。
江滴看她不吱声,恨铁不成钢的朝她砸了一个抱枕,“我只一句话,这么下去,早晚这个家能把你逼死,你好好拎拎清。”
江楠一下饭桌就被公公和早就按捺不住的二叔叫去书房,饭桌上的话题延伸在了饭后,二婶和三婶你一句我一句的向她传授育儿经验,二婶儿还向她交代了一项给江滴介绍“靠谱”男朋友的任务,这在江家也是老生常谈,江滴的婚姻大事在江家一众妇女眼里已经是头号大事,江滴每每一听见她妈有聊这个话题的苗头就抱头鼠窜,依江滴的性子,她身边的异性朋友不少,可统统被二婶判定为“烂桃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台面谈婚论嫁的,不是长发翩然的贝斯手,就是美妆小博主,要么就是不婚主义的酒店测评师……苏晏清笑着帮她打圆场,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方圆几里她自然帮着留意。
近十点送走了二叔一家和三叔三婶,公公和江楠又在书房待了许久,直到十二点江楠才回到卧室,苏晏清想看来这次润江的问题不小,他边松领带边问,“你今天都干嘛了?”苏晏清在浴室给他放水没做回答,江楠以为她没听见,“今天懒得洗,冲一下得了。”
苏晏清闻言擦擦手上的水,岂料她一出门就被江楠抱住,她赶紧挣扎。江楠说道:“你老实会儿,过来陪我躺会儿,今天太累,真的不想再动。”
苏晏清躺在他怀里,“今天陪着宝宝玩儿了好久,别提小家伙多开心,想来我当妈妈还真不称职,还跟妈妈学着做了几道大菜,不知道算不算出师,等咱们回家,我做给你吃,后来二叔他们一家过来,我就被江滴抓去,听她各种吐槽……”
江楠听她喃喃说这一天的种种,似真似幻,她躺在曲云哲怀里也是这副模样?忽然他又开始烦躁,起身去了浴室,站在蓬头下任由凉水洗刷身体,想想她嫁他的那年刚刚回国,才23岁,大家都说她还是个孩子生怕他这样的浪子负了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18岁的苏晏清,在别的男子身边美的不可方物的苏晏清已经刻进了他的心,从那时候起或许更早,他就决定要得到她,不择手段,哪怕伤害她也在所不惜。不管润江和两个叔叔出多少难题,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唯独她苏晏清,不管冷淡他,还是呵护他,他都不舒服,不是愤怒就是多疑,他想他真该去找蒋教授抑制梅拉多宁,抑制只为苏晏清分泌的梅拉多宁。他有可能真的,在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