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婆婆在,她和江楠不约而同的早早起床,虽说平日二人上班也起早,可毕竟老年人的生物钟更早些。江楠匆匆吃了口早餐,难得连看报纸都不看就去上班,但凡江楠在家吃早餐,必然会像《唐顿庄园》里那样,夸张到看一份油墨还没干透的报纸,再像个美食家似的对早饭煞有介事地点评几句。苏晏清看婆婆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也不好再拖沓,带了简单的些日常用品和宝宝需要的东西,玩具,衣服,小零食……自从有了孩子,她就越来越丧失自我,虽然以前也精致,可当了母亲以后,不仅洁癖升级,据江楠反应,她在有些事情上距龟毛也就剩一线之隔了,尤其在孩子方面,虽然她从小被散养长大,可养儿方知父母心,对宝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掉,恨不能在儿子身上装监控器24小时全程跟踪。
到了老宅,只见奶奶已经等在花园里,苏晏清抱着儿子快步过去,“奶奶,早上天凉,您怎么出来了?”不等奶奶答话,儿子看见太奶奶,从她怀里蹬着小腿儿挣脱,扑过去大叫太奶。
奶奶拉起宝宝的小手往家里去,边走边说:“哎呦,太奶的小心肝儿,快让太奶好好亲亲。”苏晏清跟在一老一少身后,冲婆婆道:“妈,我先送奶奶进去,一会儿出来拿东西。”
婆婆笑道:“这么几件东西,哪还用你帮忙,你快些进去陪奶奶。”她陪着奶奶进了家门问候了公公和一直在这边照顾的张阿姨,婆婆又说:“晚上你二叔一家子和你三叔三婶也过来,除了过节,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二叔一家下午就过来了,自从爷爷去世,奶奶一直跟着公婆住,奶奶膝下三子,但江家一直秉承长子继承制,苏晏清还和江楠吐槽,又不是封建社会,搞什么嫡长子继承,江楠说幸好咱们家遵循长子继承,要不然我还得九龙夺嫡。
二婶儿见她很是亲昵,“晏清啊,可真是有段日子没见你了。”
“是啊二婶儿,我这成天不知瞎忙些什么,早应该带着宝宝多去您和二叔那儿坐坐。”
二婶看一眼身边的女儿说:“可不是么,别看江滴天天说是在身边,在还不如不在。”
江滴在一旁边逗宝宝边对二婶儿道:“妈,这可是您说的,打明儿起,我也学江江,出去闯荡闯荡。”
二婶瞅江滴一眼又对苏晏清道:“你们小两口就搬回老宅住多好,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你婆婆还能照顾你和小楠。”
苏晏清喝了口水,“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还得听江楠的,您也知道向来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都是他说了算。”
如果说苏晏清在整个江家是公认的好媳妇,那么在江滴眼里苏晏清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一度她都同意大哥对苏晏清的评价,苏晏清的种种在江滴看来不过是作秀而已,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别人她不了解,可苏晏清,怎么会突然跟她大哥举案齐眉起来?
如果说江滴是整个江家的心腹大患,那么在苏晏清眼里江滴的世界她是懂的。江滴是江楠二叔的独女,是苏晏清的小姑子,之一。江滴的故事要从她上大学时候说起,那时候江滴有一个特别要好的男朋友,由于是异地恋,每个假期江滴都要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和恋人厮守几天。当时的苏晏清还不是江滴的大嫂,江滴也是一直把晏清当自家妹妹看的,那个男孩子苏晏清有幸见过一次,当时她开玩笑说这男生可是比曲云哲都斯文败类啊,的确,这男孩子眉目清秀,谦谦君子,可是大三的时候男孩子突然要分手,说是在重庆有了喜欢的人,天之骄女的江滴怎受得了这般侮辱,笑着说好,分就分,自此,江滴再也联系不到这男孩儿,她这才开始惊慌失措,兵荒马乱,直奔重庆才知道这男生早已经辍学回家,后来,再后来江滴见到的只是男孩子的黑白照片,自此江滴的世界一塌糊涂……江滴常说能分开的就不是爱情,既然分开了那就不是爱情,道理是不是这样苏晏清不明白,她只知道从那以后江滴开始惩罚自己,同时也在惩罚那个男孩儿,她惩罚自己的轻信,惩罚那男孩儿的自以为,惩罚他们所谓坚如磐石的真爱,后来开始惩罚所有劝她 let go and move on的人。
苏晏清相信,江滴也是懂她的世界的那个人,她知道忘记有多难,她知道重新开始有多难,她知道苏晏清伪装幸福有多难,可她不知道苏晏清和她终究不一样。苏晏清知道江滴以为自己不“爱”她大哥,她也知道江滴希望她跟随自己的心意,但是苏晏清也许早被江滴常说的那句话洗脑了,能分开的就不叫爱情,而且还是能轻易分开的,况且这世界上真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元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不也照样娶了富家小姐?乾隆说,“朕自孝贤皇后去世之后,养成独宿习惯多年”,可不也又遇上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她试过和江楠分开,但是她明白她已然做不到,她爱她的家人,可他何尝不是她的家人,那么等量代换她应该也是爱他的,但是他希望她是爱他所以才愿意和他成为家人的,可是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颠倒的,不管如何开始结果是爱他不就好了?
江滴接过话茬儿,“妈,您别逼晏清当好媳妇儿了,看她装蒜我都累的慌”。
二婶道:“你这个丫头,会不会好好说话!说了多少次,叫大嫂,晏清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让你奶奶听见,少不得又是一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