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歌顿住声音,只定定地望着他。
她醒来后没见着萧行之,还没来得及担心,便隐约听到外边传来打斗声,心里一紧便匆忙跑了出来,正好看到他给司马绥当胸一剑的那一幕。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见他杀人,但不可避免地,她仍然感到心颤,还没缓过气来,竟又看到他猛地捏碎了司马绥脖子,直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高声唤他,等到要唤第二声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异状。
他循声飞掠而来,周身煞人的气息不容忽视。
她这时看清楚了他如今的模样,心下猛地一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又发作了?
萧行之又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漠然,好似根本不认得她这人一般。
她被他充满危险的目光盯得有些腿软,却还是外强中干地喝道:“萧行之,你要是碰我一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说罢却往后缩了缩身子,不忍面对般闭紧了眼。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因为略微偏头而露出来半截雪白颈子,手指微动,下一瞬已触到温热的肌肤。他手指冰凉的触碰让她身子一僵,起了些鸡皮疙瘩,但她仍然闭着眼,安静等他往下的动作。
并非她不害怕,只是……她想赌一把,赌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当初他们相识不久,他都能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放过她,她不信如今互通心意了他反倒下得去手。她知道这很疯狂、很不明智,如有差池,她大概会成为下一个司马绥,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只凭他是萧行之,上下两辈子唯一喜欢的萧行之。
他感受着指尖下源源不断传来的脉搏,似愣了一愣,而后心跳骤然快了起来,他眼神一暗,遵从了心底莫名的声音,欺身上前,咬上那看起来鲜嫩可口的一截雪白,他原以为自己是想将其咬断,再行生吃入腹,却不知为何,一触及柔软,他便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假模假式咬了一下后,轻轻一嘬。
凌歌紧绷的心弦徒然一松,情不自禁握了根草,凸!都神志不清了,竟然还不忘流氓本色!
脑门上的青筋正突突跳着,那人却像狗儿闻着了肉骨头一般,寻着味儿一路嘬了上去,直至寻到她唇,这才专心攻克起来,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推开他,却半点也推不动。
正当气氛十万火热时,他人动作一滞,像是瞬间被抽空力气一般,直直向她倒去,她惊呼一声,忙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了身形接住他身子,只是他虽看着清瘦,重量却不小,她勉强撑了一会儿便觉得脚上的伤痛又发作起来,当即调整了一下方向坐倒在地,双腿垫住他身体,而后伸手去摸他伤处,果然,已是一片漉漉。
她顿感头疼,这深山老林里她什么也找不着,入了夜更是麻烦。
正想着对策,突然察觉到地表微微颤动,她忙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仔细聆听,果然并非错觉,那很像是众多马匹飞驰而来的动静。是敌是友难以预料,她脸色有些难看,当即直起身子,也顾不得会弄疼他伤处了,急忙忙地将他半背半拖着往洞里挪。
方藏好,又想起外头还有一具尸体,再要去处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很快到了附近,吁地一声将马勒停,在洞外盘桓寻查。
她心头一阵狂跳,低头看他昏睡的侧脸,神情不舍:并不是我想离开你,如果你醒来我已不在,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她已打定主意,若是有人靠近这山洞,她便第一时间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是司马绥,已经死透了!主上一定便在附近,分头去寻!”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音色略微低沉,富有穿透力,语气里含了一丝焦虑。
她不禁蹙眉,这话听来颇有些意味,值得琢磨,可是……没有时间了!耳听得那些人已听令四处去寻“主上”,她一咬牙,当即起身钻了出去。
“什么人!”
她无视那柄架在脖子上的长剑,一边运目扫着四周,一边在心里思索对策,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猝然撞入眼帘,她愣了一下,“谈书!”
话一出口,方觉有几分哽咽,连眼眶也不禁生了一丝温热。
正在搜寻的谈书闻声转过头来,见是凌歌,立时飞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哭得很是伤心,“女郎,可终于找到你了!”
那原本拿剑架她脖子的人早在谈书扑过来时就讪讪地将剑收了回去,此时见她二人抱着哭成一团,不觉脑仁有些疼,忙去喊回其他人。
谈书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犹然不放心地问:“女郎有没有受伤?”
她气虚地摇了摇头,“萧行之将我护得很好,我没有伤着,受伤的人是他。你快去喊人将他搬出来。”
谈书虽仍然有些担心她,但还是依言先去喊人,刚一转身凌歌便晕倒在地,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