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接过这本歌曲,挑着两桶,又去丹江河北岸那个泉水前,舀好了两桶水,挑在了肩膀上,挑回到了家里。
大海的母亲问大海:“你怎么挑水挑得这么慢啊?”
大海知其中的秘密,没有向他的母亲说明原因。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大海在心中有些心不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通知排戏?他想到苏石团长家里,问一下情况。
其实,苏石担任村子里剧团团长,是大队王支书的决定,主要是苏石本身,是热爱文艺的人,且有组织能力,认为是合适的剧团团长。
什么时候排戏,苏石团长要和大队王支书商量一下,设计给演员们记工分的事情,这样,苏石为演员们记的工分,大队才能承认,到小队,小队的记工员也能认可,给记在记工手册上面的。
那天天黑了下来,没有月亮,大海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踩着向村子南边的路面,当天幕上边,一簇一簇的星星,却尽为大海发出他们的微光,照在村子的小路上,大海就是借着这样的星光,到了街上南边一个上屋内,就是苏石的家里了。
苏石倚在床上的被子上面,来的人有齐齐,都悦,还有虎民,书证等人,都站在床前,大海进去后,站在了都悦近前。
这几位都是村剧团的人,都有表演方面的天才,这几天来,一直在队里干农活,急的想逃避几天干农活,
都想要求团长,早点排节目。
屋子里床上顶,吊了一个大的电灯,是村子里水电站发的电,把屋子里照得明晃晃的。
都悦穿着一件小红花的棉袄,在灯光的辉照之后,脸色变得更白净,脸形方整,像鲁豫的脸形一样好看。
都悦先问:“苏团长,什么时候排戏?”
苏团长慢慢地说:“稍等几天,我和大队王支书商量以后,再通知大家。”
苏团长说了这话后,都悦大海这几位才离开了苏团长农家里,然后各人回到自己家中。
大海和齐齐,还有村剧团拉板胡的刘平等,都暗暗地喜欢都悦,那一段时间里,他们几位,见到了都悦以后,或说听到了都悦唱的歌曲或秦腔戏唱腔,就让他们心中有一种雨过天晴的开心。
都悦的歌声,当时,就像那会唱歌的百灵鸟一样。
这里,用一首词来形容都悦的美丽:
醉垂鞭醉垂鞭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大海多年以后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团长家里,看到了这位,都悦的村中女演员,想到了一首上面这首张先的词,以为都悦身上,如有这首词中描写的那个女子一样美丽,真有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没有来的时候,各个人都还有些不畅之事,像乱山一样,见到了都悦以后,来时衣上云,都悦身上的衣服像云一般,在眼前飘动了起来,整个世界变得如此精彩,有点像风景这边独好。
大海和都悦之间,有过什么接触的趣事吗?就是多年少年以后想起来,还让大海感到好笑,这是怎么一件事呢?
有一年秋天有一段时间,久久不下雨,村公路以北的大块的玉米地里玉米,已经长得一个人高了,长的玉米棒子,还没有长出玉米,是个空芯,却久久不下雨,这大块的玉米地里的,玉米杆子的上面的叶子,都干成了枯色,如果用手去拈一下,说不定会拈成烟灰呢。
幸亏,村子里山下边,有一条从二十多里远的河里,有修好的渠,把水引过来,浇集体的玉米地。
晚上了,有一点余水,村子里人,你争我抢,浇自家自留地里的玉米。
有一天早饭之后,大海挑了两个空桶,大海是不是担水,浇自家自留地里的玉米?不是,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担着两个空水桶,直向村以西的公路上,向北面山前走去,他知道,都悦家的自留地在那里,都悦一定会,正在担山下水渠里的水,浇她家的玉米。
大海从一条向北的红沙路走去,太阳红红的,像用骄阳烘烤着大地,眼前的大块大块的玉米地里的玉米,虽还保持着一些绿色,却玉米杆上两边的叶子,真的是向两边弯曲了下来。
大海挑着两空桶,到了北面山下边,都悦的自留地边时,都悦正挑着两桶水,向她家的玉米地里倒去,地里的土如烧焦了一般,那每一棵玉米,都干渴得,喝起了倒在玉米地里倒的水,不够喝,倒在地里时,只能浇到几棵玉米,玉米之间,有争着喝水的憨样子。
都悦家的自留地,离北面不远的水渠,这中间,从水渠边上下来,到她家的自留地是一个下坡路,下坡时,挑着一担水,费的力还要小一点,可是上坡的时候,那像天梯立着的路面一般,每上一步,很费力气的。
当大海挑着两空桶,到了都悦的面前的时个,都悦心中有一个惊喜,这大海,为什么要给我来挑水,浇我家的自留地里玉米呢?也就是喜欢她,竟能愿意为她舍得出力气干活。
都悦对大海说:“你去挑水浇你家的玉米吧。”
大海以为,都悦不让他帮助她挑水,此时,他的真心就是这样,来帮助都悦挑水,浇她家自留地里玉米来了。
都悦见大海如此坚定的心,就没有再赶大海了,都悦没有挑水了,让大海挑水,她只站在地边上,帮助大海,把桶里的水倒在她家的自留地里。
大海挑着两空桶,到北面不远的水渠边上,分别将一只空桶,放在水渠里,渠水是满盈的,桶里水满了之后,从渠水中提了出来,然后用水担两个钩子,钩住水桶上面的那个中间低凹的一处,挑到肩膀上面,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挑到都悦的自留地边,放下来之后,都悦提起来,倒在了她家的玉米地,水在玉米地里,慢慢地渗下去。
大海挑了一担又一担,给他家做这种事,都不想干,可是给都悦挑水,没有累的感觉。
到了中午时候,都悦对大海说:“大海,不挑水了,浇好了。”
都悦还说:“中午,到我家吃饭。”
这虽然是一个生活困难的年代,大海来帮助都悦干活,却没有任何想法,到她家吃午饭,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都悦看上一眼,他的心里就很觉舒服,如同真的得到了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一般。
大海说:“我回家去吃,我妈把饭做好了。”
都悦生气地说:“你不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她的这话,把大海给吓住了。
向以东不远,就是大海的家,几步也就到家了,到都悦家,在村子中街,大海不想去,也只好跟上都悦去了。
都悦在前面走,大海在后边走,一路上,都悦没有为大海讲什么话。
只到了公路边进入街道时,村中一位外号,叫猴子的比大海大的村人同,对大海讽刺地说:“大海,你专捡高楼门子找。”
大海没有回这个人说的话,他不理解,一个人对一个人喜欢时,那种特别的感觉。
大海跟着都悦到了她家门口时,把肩膀上挑的两空桶放下到门前地上。
都悦笑着对大海说:“进来。”
大海跟着都悦进到她家屋内。
这是一个三间土瓦屋,她家的锅灶在西边,她的母亲正坐在锅灶前一个四方木堆上面,把风箱拉得长长的,清亮地响。
都悦把大海引到她的以东的一间,靠南边窗子下,是一个土炕,红花被面被子贴得整整齐齐。
都悦端了一个小椅子,对大海说:“坐吧。”
然后,又帮助她母亲做饭去了。
大海一个人呆在都悦的床边,此时,他在这里做的事情,就是等都悦,为他端来一碗面条吃。
大海想到: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他的母亲在家里,也一定会为大海着急,这大海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海听见,这间房子不远以西,都悦的母亲做饭,拉风箱烧火的声音,不断地接二连三地传来。
大海此时,坐在都悦的房子里,有一种怪怪的别扭之感,他为都悦挑水浇自留地,不是为了挣的到她家来吃午饭,而是为了能看看都悦,就行了。
大海向都悦小房子以东眺望时,见到一个小书柜子,站起来看了一下,竟有高尔基的小说三部曲,还有曲波的林海雪原。
大海心中想到:我想向都悦,借一下这些小说看看,那对于他来说是,大收获了。
都悦端来了一碗酸菜面进来了,对大海说:“大海吃饭。”
大海从都悦手中这一碗酸菜面,就不好意思地吃了起来。
都悦又从小屋出去,给她舀了一碗酸菜面,端到她的小房,坐在大海近前,一处吃了起来,这让大海越感到有些拘谨起来。
大海吃了一碗之后,本来还能再吃一碗。他端着碗放到了案上面。
都悦让她再吃一碗,大海却说:”我吃饱了。”
大海想马上就回他家去,觉得像有些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想起来借都悦小说的事情,对都悦说:“把你的林海雪原小说,借我看一下?”
都悦从她的书柜里,给大海拿了这本林海雪原小说,递给了大海手上,并且强调地说:“这本小说,不要给我掉了,我是借别人的。”
大海带了这本小说,挑着那两个空桶,到丹江泉水前,挑了一担泉水,挑回到了村北的家中。
一进家,她的母亲问大海:“大海,你到那儿去了?怎么这么久不回家?”
大海把两桶水倒进瓷里后,大海的母亲让大海吃饭,说:“饭给你留着,一定冷了,妈再给我娃热一下。”
大海却说:“妈,不要热了,我吃了中午饭了。”
大海的母亲问大海:“你在谁家吃饭了?”
大海没有给母亲说实话,只说:“我给我爷干了些活,在我爷家吃了。”
大海的母亲知道,大海的爷爷有什么活时,肯叫大海帮助他干,也就没有再问大海,在哪儿吃午饭的事情。
大海对都悦的喜欢的记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都悦给他的身体体香之感,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冬天的的一天晚上,村剧团全体演职人员,过了丹江河,到一个乐园村演秦腔戏。
那个晚上,气候冷,村子里人爱看秦腔戏,对剧团的人照顾得很周到,舞台以东,是乐队晚上伴奏的地方,放了三盆木炭火。
吃了晚饭之后,村子里人都来看演出来了,真是男女女老老少少,坐了满满一大场。
乐队队长刘平从窗子里,向台下望,头转过来,给大海说:“这晚上看演出的人,真是人山人海啊。
他的这话,含有更大的喜悦劲儿,大意,像这村子里的剧团,不是县里的剧团,村里人还这么爱看,这对我们这个村剧团的人来说,是一个大鼓励啊!乐队的人,一定要好好地伴奏,演员一定要好好地演。”
都悦也在炭火前,将手放在上边烤了一下。
刘平笑着说:“都悦,你是咱们剧团的名演员,晚上好好演,不要演错了,或忘记词的事发生。”
都悦笑着说:“刘叔,我记下了你说的话。”
演出开始后,都悦上场后,下场后,就站在乐队后前,听着舞台上正在演的人,注意她什么时候上场,这真是要精准,不能差错的。
都悦站的地方,就在大海吹笛子的跟前,都悦披着一件小红花袄,专注地听着台上面的表演,她忽然说:“大海,我上场了,你把我的棉袄给抱一下?”说着,她就上场表演了
大海就抱在了他的怀里,那小红花的袄子,因为挨着肉身,这让大海感受到了一种热气,有一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向大海犹如扑面而来,大海默默地,这种香味这么好闻,所有乐队的人都不知道,因为大海抱了一下,都悦挨身的棉衣,才让她得到了这样一种都悦身上传出来的香味。都悦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身上的这种香味就特别好闻。
林黛玉有一回和宝玉在一起的时候,宝玉把黛玉的袖子一拉,立即被黛玉袖子上的香味给征服了,宝玉问黛玉,那香味是那里传出来的?黛玉说了她的所喜欢的香味,不是什么花儿草儿的香味,而是一种自然的香味。
多少年之后,大海想到了村中的都悦,她那棉衣上边的传达出来的香味,不是别的香味,而是都悦身上的体香味,当时闻见的时候,真让他一时有醉倒之感。
对一个人的记忆,如果能听见她说的话,最好能听见她的歌声,这个人就在他的心中存在了。
村子里大海,齐齐,乐队队长刘平等人,都在心中暗暗喜欢都悦,和都悦在一起的时候,面前的世界犹如重新改变一般,所有的风景都变得不同于以往的美好了起来。
齐齐喜欢都悦,因为齐齐早到了结婚的年龄,大海也开始向青年期转变,像都悦这样漂亮的女人,他们当然是喜欢,但谈不上去追人家,就是去追人家,不是对象,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那个刘平,已经是有了好几个孩子的中年人,他喜欢都悦,也无法说出原因,他们这几位,痴心地喜悦,主要是还是因为都悦的歌声好听,这歌声传达出来的美意,征服他们几位,这是真在眼前,很真实的一种存在了。
有一年夏天的一天,大海的舅舅,从关中回来,站在他家的屋中间,和大海的母亲,说关于大海学习音乐的事情。
大海的舅舅对大海的母亲说:“大海,就是凭会吹笛子这一个技艺,就在在大队剧团争上工分,这是多么不了不起事啊!”
大海的母亲,并不懂得,音乐在大海的心中地位,是那么高,排到了第一的地位。
大海的舅舅要求大海说:“大海,你给舅吹一段秦腔,舅舅听听?”
让大海干他愿意干的事情,大海无比开心,果断地说:“舅舅,好!”
大海就拿起一杆黄明亮之色笛身的笛子,眉开眼笑地吹起了一段秦腔唱腔音乐,大海的舅舅听了以后,不停地赞扬,因为能听懂大海吹的音乐的好听,笑咪咪地拿起了一件贵重之物,要送给大海。
亲爱的读者朋友,大海的舅舅要送给大海一件什么宝物,要知分明,且听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