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我才体会到,原来他与冯莲真的是有过一段情。
而且正如那天刘师兄们所说,是冯师姐误了他。
所以,他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么?
“你不思慕他,就不要给他希冀。即便他说会等你。”
这句竟是他对于冯莲的心声。
我看着他们一绯红一湛青,颜色甚是喜庆相配,只有我这湛蓝竟是意外的扎眼。
他们相望无言,只余情意在此间流淌。
我吸了口气,木木的发现心没有之前那么痛,原来对我来说,他是晏白却也不是晏白。
这三百年来的日夜追悔,我的执着比起从前少了许多,只要他能幸福,我愿意就此离开。
脑中渐渐清明,冯师姐针对我,怕是也没能对他忘情。
也是,这么风姿卓越的男子,又有哪个女子会轻易放手。
对他,我总是自卑的。
之前他护我一世,那这次,便由我来护着他好了。
我的晏白已经去了,如今是新生的许致远。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人。
我看向他们,神情镇定了许多,想着晏白临去的那一晚,嘴角不自觉弯了弧度,“那小春就不打扰师兄师姐,先行回房了。”
我念着晏白,再看许致远便少了痴迷与留恋。
这一路繁花,终是开出了不同的意味。
还没到西院,迎面碰上了顾末怜,他本没打算停下与我说上两句,大概是我面上实在惨不忍睹,他错过的步子生生停了下来,只字不提我丢了察纳的脸,单掏出一瓶玉色的瓷瓶放在我手心,细细嘱咐道:“这药一日三次,等结了疤,我再给你换那瓶红色的。”
“谢谢师父。”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称呼顾末怜,原来也没有那么别扭。
他显然愣了一下,脸上带了些愧疚,点头应了一声,单手在我肩头拍了拍,匆匆向外走去。
我拿着这玉色的药瓶,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心中不禁感叹这世人的鬼斧神工。
背光中渐渐有人影走近,湛青色的衣袍随着微风轻轻扬起边角,露出里面的白衣白靴,身形是一贯的风流,我极为熟悉他的面容,清冷中带丝疑惑,举止永远温和有礼。
他只会对我一人,用那惑人的语调说,小春,你可懂的?
他是我在等的人。
而许致远,他不愿是那个人。
“晏白。”这一声唤的极低,他是我珍藏许久的,不肯轻易示人的心尖尖。
我全心思慕的人,不是有了心的许致远。
白靴走的很稳,一步一步踏在青石板上,伴着隐隐莲香,终是在我面前站定。
我笑的有礼,“许师兄。”
鬓边有发丝散落,我躲开许致远想要替我别发的手,谦逊道:“若是师兄没有别的吩咐,小春就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