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密信后已经是半夜三更,倦意却无的郭栩推开五楼的窗户,玄武湖吹来的凉风让他不得已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随后这个名士毒士客卿倚靠着窗就这么睡了过去,全然不担心着凉或是坠楼。
这天下皆知的湖心阁,没有人会知道是一座碟子机构,也不会有人知道玄武湖下龙宫三层,关押了半个江湖。
郭栩惯例睡到五更,守阁奴递过去最新的密信,南王府一直有支由豢养的江湖鹰犬秘密组织,由于经常在夜间出动,故称夜枭,夜枭实力不可谓不强,仅是宗师就有十几名,湖心阁下除了主动投网的江湖宗师侠客,基本上都是夜枭抓回来,然后重新安插下王府削骨换面的影子,如今大江以南的半个江湖几乎所有叫的出名字的大小门派世家,都会有一两个深藏不露的王府影子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只要南王府那位想要,半个江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变为军队或是覆灭。
看完密信后,郭栩揉了揉靠在窗格上酸痛的肩膀,守阁奴递过来烛火灰盆,郭栩仍是那种自言自语的语调说道:“才一个月没管夜枭,北边就安插了死士过来?当朝第一谋士也算有点道行。”
虽然许多人都会自吹或他称什么什么第一,但那个与他同姓但无任何关系的郭彧可是皇帝开金口赐的“谋士第一”招牌,当今老皇帝对这就差脑袋没入土的读书人算是不吝赏赐,大学士,帝师,太子太傅,靖国公各种数不清的实权虚衔,他也是唯一一个与皇帝同甘共苦得以善终的人,可以说是恩宠加身,当朝第一人,虽然没死,谥号却早已锁定了“文正”,要知道这可是祖上积荫的荣誉。
南朝有湖心阁,北朝自然有数量更为庞大的谍子集团——东厂,郭彧上书创建东厂,任用宦官阉人,若说明里守卫大京皇城的是三圣人以及禁卫,那暗地里便是这些见不得人的谍子宦官,这番渗透进南朝也是东厂厂公的意思,这些年一直培养的还没净身的死士插入夜枭,郭栩早就知道,只不过想借机能不能钓上大鱼,只不过这次插入的实在是太显眼了一点,他若再没动作势必会起疑,这也只是东厂做的一个小试探而已,若夜枭依旧不问不管,那就是有大问题,没暴露的死士都得后撤,不然白给送一堆人头也是一笔损耗,培养死士可不比培养武道宗师简单,尤其是管的住嘴实力又强的死士。
“随便找几个砍了,别光拉虫子,也砍几个自己人,别太明显。”,郭栩说罢,转身下楼,那只夜枭不知道从何处掠去办事了。
下了楼,陈素按惯例等在门外,从不进入湖心阁,按照先王遗嘱,这湖心阁她可以安心交给郭栩,陈素从不怀疑这个跟了父王一辈子的读书人,所以全然不管,但龙宫的事多多少少他还是知道的。
陈素身边站了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模样精神都没得挑,这么些天能学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作为接下来几乎最为重要的影子,这个假沈年出不得一点差错,所以这个魔道巨擘进入王府做幕僚也只是以江湖人口口相传的形式散播出去,真正等到假沈年能以假乱真时,这个江湖估计也就要变天了。
“王爷!”,郭栩只是口头称王爷,但一不跪二不弯腰,三不低眉,一点都不像个下人,陈素也不在这种小事上与他为难,她也知道能让面前这个年轻人跪伏的也只有她父王一人。
“南蛮那边的骚乱已经制止了,前方传来的信件上说找到了几个阉人,朝廷总算坐不住想要找麻烦了。”,陈素平静说道。
郭栩只是听新王爷说话,不时点点头,附和一声,其他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御人帝王术,郭栩早就传授给了眼前这巾帼不让须眉的王爷,年轻终究年轻,但办事还算老练,比起老王爷年轻时肯定是有过而无不及的,郭栩不善言辞,但对王爷仅剩下的血脉还是很看好的,不然他也不会再坐在湖心阁里了。
“越甲军近日不太安生,本王最近应该要去一趟吴中郡,王府大小事宜有劳师父费心。”
“嗯”
似有僭越的拜别后,陈素带上王府能人异士特制的面皮,对外是以王爷嫡长子陈骁的身份继位,北朝那边也不拆穿,反正乐得看见南朝二世而亡,老皇帝老气横秋显然在他有生之年不能看到大夏军队再入建邺,只看那恶名远扬的太子殿下能不能完成了。